何思迢也跟着鞠了一躬:“天命在我,共赴大同!”
“好了,我都要热泪盈眶了。”魇魔挥挥手,“我去了!不过你们可能要再等几天,这丫头挺倔,我夺她估计需要点时间。”
她此时仍是王运达的模样,大喇喇地一撸裤腿,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像跳舞一样摆出各种造型。
晴宜不想把身体让给她。这简直比死了还可怕。
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她突然生出力气,不顾疼痛,把双手从荆棘中挣出来少许,想施一个驱魔术阻止魇魔转移到她身上。
黑衣统领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挥了几下手,把捆住她的荆棘勒得更紧了些,又在她肩头、手指处额外捆了几道,让她无法做出任何结印施术的动作。
“王运达”突然睁开眼,伸手一指晴宜,然后,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
晴宜只感觉到身体猛然一热,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想像中的那些情形,比如大脑中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胳膊腿不受她控制的活动,统统没有出现。
她满怀疑惑,更多的是不安,不知道魇魔会怎样和她争夺身体,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等着见招拆招。
黑衣统领和何思迢倒像是早有预料。两人没有期待晴宜立刻发生什么转变,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起把王运达的尸体拖出了石洞。
不多时,何思迢一个人回来了。他接替了魇魔的工作,留在这里看守晴宜。
晴宜一直觉得何思迢是个善良的人,对病人细心周到,对朋友温和友善。从他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他也并没有被魔夺舍,意识仍是他自己。
晴宜心中升起一点希望,趁着石洞内只有他们两人,问:“何大夫,我们之前算是朋友吗?”
何思迢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很快又恢复了淡漠:“从我选择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没有朋友了。”
“因为他们给了你这双新腿吗?”晴宜试探地问。
何思迢微微冷笑,反问道:“我就不能想要权力吗?”
“我十三岁那年,林家到我们村里锄妖,却漏了一只妖物。那妖物为了报复,在村里放了一把火。我父母都被烧死了,我也毁了容,还被掉落的房梁砸断了双腿。林颀出于愧疚,把我带回林家抚养。”
“我不甘心一辈子当一个靠人养活的废物,求着林斯收我为徒,想着如果我能学好医术,也能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后来,我成了林家年轻一辈中医术最好的,才发现我一个外姓子弟,又是残废,根本不可能继承真正的林家绝学,一辈子只能当三大家族的一个工具。那些人需要我看病治伤的时候叫一声‘何大夫’,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他们眼里还是那个残废的丑八怪,需要靠他们养活。”
“统领和生魔给我一双腿,这当然是我从十三岁就一直渴望的。”
“但不论我有没有腿,我最希望得到的都是真正的尊重!”
他转过戴着半边面具的脸,冷冷地问晴宜:“你说,我想要权力,想要受人尊重,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