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给源儿的添妆倒也算正常。毕竟只是把玉如意换成了紫金百宝如意,按程欣妍的话说,要世代供奉的物件,别给儿孙找麻烦,经得住摔,抗造为要。一对薄胎青瓷如意瓶换成了掐丝珐琅彩瓶。
第二抬就是皇后赏赐的嫁妆,一套金凤红包头面,下面是一个红木匣子,放着收上来原本赏赐给穆家的田庄。
在知道吴王妃得了皇家赏赐皇庄后,京城贵妇们对程欣妍与皇后的交情有了新的认知。绝对的挚友,两肋插刀都不疼的那种。
三朝回门后,程欣妍彻底放心了。太后没给源儿送管事嬷嬷,倒是皇后按照内务府规矩,拨了几个管事过去,有内侍也有嬷嬷,却都是被皇后敲打过,事事以源儿为主。
秋天还没过去,程欣妍就换上了夹袄,围上了毛领。一身素白的去善国公府上给老国公夫人上香后,听说镇国公夫人也病倒了,接着就是宫里的太后病了,源儿进宫侍疾。
周老太君坚持送走老姐妹,刚入冬也病倒了,程欣妍不顾自己的身体,回娘家侍疾,顾不上埋怨太后让源儿一个外孙媳妇侍疾的事儿了。
第一场雪飘落时,夏老王妃安然离世,折腾了一辈子,活的比谁都硬朗的老西平王终于回府了,扶着夏老王妃的棺椁大哭了一场,接着也病倒了。
这个新年,大半个京城都在素白悲伤中度过,吴璔带着儿子走进祠堂,双手捧出族谱,曾经吴家的族谱厚厚的一本,每当新年,父亲总会捧出供奉在匣子里的族谱,那上面写满了为新朝建立捐躯的吴家族人。
分宗出来后,吴璔最不愿看的便是族谱,上面第一个名字便是自己的,下面一行小字写着正妻程氏。之后便是长子吴渚,后添上正妻李氏,次子吴渝,嫡出长女吴源。
含着泪在吴源名下写上,嫁穆家康平郡王为正妃。吴璔看了一眼祠堂,上了香带着儿子退了出来。
程欣妍就不明白,祠堂空的一张画像没有,吴璔还郑重其事的给谁上香呢?带着儿媳在两张长相极其相似的两张画像前祭拜,敷衍的解释了一下,这是姨母。
谁的姨母?公爹的姨母吗?李雯不敢问啊!
还没出正月,老西平王过世了,皇后穿着大礼服捧着奏折走进朝堂,哭诉入宫后便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入宫亦是尽忠之举,子欲养亲不待,何等的让人痛心,皇后跪请皇上恩准后宫妃嫔回家省亲。
朝中一片赞扬声,皇后的声望一次拔高了一大截。
皇上下朝便带着奏折直接去了皇后殿,两人多年的默契,不用多说什么,皇后看着人给皇上收拾出书桌,转身懒懒的歪在贵妃榻上看话本子。
皇上拿起奏折,皱眉看了一眼皇后手边的茶几,上面摆着攒盒和茶水,皇后眼睛盯着话本子,看也不看从攒盒里捏了一块核桃酥。
倒是会自得其乐,皇上批了两本奏折,抬眼看到皇后正捏着酱鸭信吃的欢畅,接着批折子,听到皇后咯嘣咯嘣的咬着松仁糖,哪怕多年夫妻,皇上仍不明白皇后的胃口为何如此奇怪!
“娇娇这么吃不腻吗?”皇上忍不住问。
霍玉娇视线从话本子移到皇上脸上,很平淡的回了句,“就是这么吃才能不腻啊!皇上要不要尝尝?”
皇上自问没有把点心,糖果,鸭信,肉干一起吃的胃口,摇摇头接着批阅奏折。
皇后看了一个时辰话本子,嬷嬷小声提醒皇后该歇歇眼睛了。
“皇上,已经一个时辰了,让眼睛休息一下。”皇后起身拿起沾了茶水的温帕子,轻轻敷在皇上眼睛上。
“你说,金矿到底是谁家的?”皇上靠着椅背闲聊。
霍玉娇想想道:“这可说不好,难道是穆家?”
皇上冷冷一笑,道:“这么大的一座金矿,工部奏折上说,至少开采三十年以上了,若是穆家,老王妃还用费劲心机谋算吴家的产业?”
霍玉娇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低声道:“莫不是程家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