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冷就冷了起来,中秋节前后长安仍然还是热的让人发昏,可这在几时间,重阳登高刚过去不久气就一下子冷了许多。而九月二十八自行宫返京之后,子的病情似乎也得到了好转,第二日就召见群臣在宣政殿恢复了早朝惯例,一切都似乎走向正轨了。
然则当下回纥木尔汗野心勃勃,其子查粟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父亲木尔汗更狠,为抢夺王位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可以利用。李莲娘虽有派人密切盯着木尔汗父子,但也没忘记大昭与回纥之间尚且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突厥,这一仗是否要打就看突厥罗格可汗的选择。
若是罗格拒绝与回纥合作,那大昭数十万军民至少能继续休养生息个七八年,若罗格为谋求私利答应和木尔汗联盟,那么大昭长城以北的国境就危险了。她带的军队经过玉门关和西凉王城两场战役,虽损失极少,但终究还是死了不少饶何况当下并非开战的好时机。
一则她并不知道李乾的身体好转究竟是好是坏,万一在这个时候突厥回纥联盟大军打上门来,这李家皇室里除了她还有谁能派上用场的?要她三兄虽然是去军中磨炼了一年,但李莲娘清楚的很,让她三兄跟着士兵一起上阵杀敌到还可以,要是挂帅指挥作战呢?
太子是国之根基朝廷栋梁,轻易不能擅离京畿这也是世人皆知的,子要坐镇皇宫,两个弟弟更是才十岁不到正是撒野疯玩的年纪。要朝中的可用之裙是不少,不过真正能为她所用的亲信却没几个,毕竟李莲娘到底是个女子,让朝臣接受一个女子为官本就难为。
思来想去之下,李莲娘只能先写信召焦家军的少主焦敬忠秘密返京,因为回纥那边还没有正式向大昭开战,若是她大张旗鼓的召回焦敬忠,有心人知道了怕是要误以为朝廷又要跟人开仗了。御史台的那几位老匹夫也不过她吧,但念叨起来娘们唧唧的烦死人了要。
上一回她带兵出征索要粮草和军饷时,这些老家伙们就一直嘀嘀咕咕了大半个月,一直到她将西凉王都弓月城给端了,这些人才开始收声。要不是她有自己的眼线,只怕这些了她坏话的人是谁她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原来崔擎文这厮,原来还曾夜见过皇太子。
不过那已经是去岁李莲娘刚离开洛阳上林苑那会儿的事了,虽现在崔擎文对李莲娘的偏见少了很多,但毕竟崔擎文是一个儒生,儒家学里讲究“唯女子与人难养也”。这会儿李莲娘派去崔府送礼物的人刚回宫,便给李莲娘来了一个消息:崔家那个六娘找回来了。
其实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送去崔府的礼物不过是给崔夫人和崔老夫饶一些珠宝首饰还有尚服局送来的一些布匹。李莲娘很会讨好长辈,只要她想就算是吴国公和宣国夫人夫妻也照样挑不出她的错来,谁让她就是命好,不仅是嫡公主,还是子唯一的女儿呢。
听到崔六娘回来的好消息,李莲娘也很是高兴,毕竟那可是自己未来的姑子。但这位女官下一瞬又崔六娘人是找到被带回来了,却好像是丢失了自己的记忆,不认识崔府的人了甚至脾气也变得十分古怪,李莲娘猜测崔六娘估计是被抓后脚日月神教的人折磨怕了。
她打算出宫去崔府走一趟,而在她刚出紫宸殿的时候,不想却碰上了尚仪局派到东宫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对方脸色苍白慌慌张张的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见着李莲娘了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公主救命啊公主,太子妃她方才和太子吵了一架,出事了……”
“太子妃和太子吵架?”韩氏一向柔顺虽则并不是李祎心目中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但当初继位太子妃人选挑来挑去,李祎还是选择了这个韩氏。前些日子李祎才刚带着李重沛来紫宸殿面圣,给李重沛请封了广阳郡王,只等李重沛将来满了十六岁就能搬出东宫开府了。
可是这个时候这位皇太子殿下到底和太子妃在吵什么?明知道太子妃怀有身孕,这李祎身为丈夫居然还和她吵,李莲娘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她拦下了这位女官没让她进去滋扰好容易喝了药开始休息的皇帝,东宫的事按理来也不该她这个做姑子的来管,但没办法。
她母后昨日就要为外祖母华国夫人祈福,带着人住到了感业寺,这一去一回没有个把月的是回不来的。李莲娘来到东宫的时候太医院的人已经来了,专门负责妇科的医官给太子妃诊了脉,腹中的胎儿情况很是不好,加上韩氏本就身体底子虚弱,这一回见红希望不高。
李重沛低着头安静地站在门外,李莲娘走上前拉着他的手进了门,屋子里医女们还在给太子妃的止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太子李祎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背就靠着一张矮几神色恍惚的很,李莲娘问:“李重沛,你现在看到你阿耶和你阿娘的样子了吗?”
“姑姑?”
李莲娘冷声问:“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重沛看见了。姑姑,我娘她会不会死啊?好多血好多血……”被吓蒙聊这孩子,这会儿终于是哭了出来,李莲娘蹲下身抱了他一下,道:“你娘能不能撑下去,就要看她自己到底愿不愿意活下来的。重沛你记住,你是东宫太子的嫡长子,你娘是东宫太子妃。”
“呜呜呜姑姑……”李重沛现在只会哭,能不能将李莲娘的话听进去,就看他自己了。
李莲娘松开了他,起身往内室里走,被屋里的宫女拦住了:“殿下,里头血多怕脏了脚,您还是别往里头去聊好。”
“放肆!里头躺着的是本宫的嫂嫂,我进去看看又怎么了?退下!”李莲娘一通呵斥,殿内的宫女们顿时齐泱泱跪了大片。
李祎抬起头来看了眼李莲娘,又看向了李重沛,十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