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天，这个城市不会下雪，但是路上的人们都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米迦勒来的时候才刚刚入夏，从那个时候开始到现在，竟然半年了。

明明人类概念中的半年是一个非常短的时间，可路西法总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也许是自己脑子瓦特了被人类同步了。

这里是城市中的繁华街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反而越来越多。路西法走在前头，总得时不时回头看米迦勒有没有跟上，确认了他始终站在自己身边才放下心来。

他们无言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收到了许多人诧异的目光——谁在冬天像他们一样穿短袖啊！看着都冷。

路灯代替阳光给街上的人带来光明。米迦勒此刻觉得这里很像地狱……不过人类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再地狱和天堂中间，生物也是、生活也是。

“心情好点了么？”路西法终于忍不住了，他脑子里转了一堆话，憋得最后就蹦出这么一句。

“我没有心情不好。”米迦勒否认。

“你真是……说话直接点又怎么了。”

“……”

怎么就不说话了。

算了，不管了。路西法觉得自己也不是幼师，大家都是天使，有话可以直说，“你把想法藏起来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除了你没人嫌我麻烦。”

“不说罢了，之前拉斐尔有多担心你你看不出来吗？”路西法毫不客气地说，“还以为你回去一趟想通了，聪明些了，现在有问题就问，有话就直说，结果还是一点也没变。”

“不是所有东西都适合表达出来。”米迦勒没打算乖乖承认路西法说的所有话，他现在打算自己去判断所有的事。

“你适合把所有东西都表达出来，他并没有给你自我消化的能力。”路西法也不让步，“你直视内心，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米迦勒看着路西法，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都自己化解的类型，不然也不至于见到路西法后才把自己从笼子里放出来。

可有些事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米迦勒已经给自己放松了点，他不像人类，有些东西忍忍就过去了，忍到他们的生命结束，一切秘密同他们的躯体融化在地底，然后用一干二净的灵魂迎接新生。他要是把自己的想法藏起来，那就是永远的折磨。

获得快乐非常简单，拉斐尔跑人间玩玩就快乐、梅塔特隆看到了新书了就会快乐、路西法打游戏就很快乐……米迦勒觉得之前去游乐园玩是快乐的，堆沙堡是快乐的，甚至之前看路西法吃火锅都挺快乐的，尤其是做完一系列事后看到路西法还在他心里尤其快乐。

那这种快乐是什么？这样下去真的可以吗？他想问一下别人，最好是能问拉斐尔，问他这样好不好，他始终相信拉斐尔能给他一些让他冷静下来的答案。

可现在他的面前只有路西法。米迦勒有些退缩，这种退缩不是他应该有的性格，他曾经敢和拉斐尔两个人满世界地跑，不怕那个凶巴巴的大天使、他英勇善战，对曾经的同类也不会手软、他也敢去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人，例如来找路西法，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就说出来吧，至少确定吧。米迦勒相信路西法拥有的智慧，觉得他比自己聪明。要是路西法听到他的想法一定会一边沾沾自喜地同意，一边痛恨自己的教育失败。

“路西法，生命之间存在的关系有几种？”米迦勒问路西法。

“几种？”路西法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但是又不好打击他问问题的积极性，回复，“你说的是人与人的关系？大概就陌生人，敌人，亲人，友人和爱人。”

“想要随时随地看到对方的叫什么关系？”

“爱人或者亲人。”这是看完电影后想的问题吗？确实，那电影本质讲的就是情情爱爱，他因为看不懂电影而郁闷也不奇怪。

路西法心目中米迦勒对情感的理解能力非常低下，这个要怪他，毕竟他自己曾经认为越感性越复杂，生物一复杂就不纯粹，不纯粹就不能成为优秀的天使。

反正拉斐尔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屁话。

“那用什么形式来证明爱人是爱人？”

“你这个问题……像那个电影的话就是亲吻吧。不过那个电影为了能在荧幕放映亲吻的是脸颊，那部电影本身讲的是爱情，这么做是为了体现出来更像亲情。”接下来是不是要解释为什么爱情电影拍成亲情了？路西法已经做好了长篇大论的准备。

“那一般来说亲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