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黄粱一梦 梦三生(21)(2 / 2)墨白之桃花赋首页

小狐狸淡笑着悠悠的回,“为师父炼丹怎么会闷啊”

他微抿起嘴角,叹息着抚上她的小脑袋,真是个傻狐狸。她笑着问十六是否记得他们刚拜师的时候,十六酸溜溜的埋怨他这个做师父的偏心,他挑了挑眉,悠然起身,眸中一派温情脉脉,偏心?能让偏心的,这世上也就只有这一只小狐狸罢了。不欲听他们师兄妹说悄悄话,负手离去间画面又再次转换……

石桥上,小狐狸将炼好的丹药递给墨渊。他无声的叹息,胸膛里的钝痛似将心都碾碎了,墨渊那不舍的目光自小狐狸身上移开,有多艰难,他感受的清清楚楚。

墨渊淡淡笑着,轻声的嘱咐着小狐狸莫要再闯祸,她清澈的明眸里笑晏晏的,倒影着夜华的影子,亦是他的影子。

他环顾四周,深深敛着眉,若是十七也坠入梦境,是否也看到了这一幕,这梦境可有法子终止?这样残忍的过往他不想让她看到,负于身后的手缓缓收紧成拳,眼前,小狐狸盈盈离去,墨渊还站在原地,他又看了看四周,迟疑了一瞬,缓步离去……

数十步远外,小狐狸站在原地微低着头,他加快了脚步近前,心头忽的一紧,她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手,指尖上满是水泽,秀丽的下颚线上亦挂着莹莹欲坠的泪珠,他心疼的抚上她的脸,轻声的唤她,“十七……”

她纳纳的抬手拂过脸颊,呆呆的望着指尖的泪水,喃喃自语,“为何会哭?”小手又覆上心口,缓缓凝起双眉。

他叹息着拥她入怀,画面又变了一变……

狐狸洞中,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涟涟的喘着粗气,他疾步近前去扶她,却见她身前散落了一地碎片,是结魄灯的碎片,她失神的念着素素,他心头霎时一窒,她竟是记起了那段过往么?伸手想抱起她,手顿在半空处,敛着疼惜的眸沉了又沉,覆上她背的位置摩挲,自责的恨意在心中肆意席卷,七万年前他不得不离她而去,此时他回来了,她最需要他守护的时候他却在闭关,甚至对她此时的伤痛一无所知!紧握的拳溢出殷殷血泽,一滴滴落在她的纱裙上,画面忽然散去……

金雕玉砌的寝殿里,小狐狸慵懒的坐在主位的榻上,仪态万方,下方素锦跌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着素素明明只是个凡人。

他沉眉看着素锦的这副形容,既厌恶又惋惜,想当年素锦一族的将士是何等的凛然风姿,没想到仅余的血脉竟成了今日这般德行。小狐狸挥手布下仙障截下了欲逃的素锦,干净利落的取回了眼睛又交代了素锦的去处。

他紧抿的唇角微动了动,沉痛的心底漾开一抹柔软的情愫,他的小十七虽为女儿身却半分不失男儿气概,不仅通晓大义更有一颗仁者之心,且小狐狸这一番作为,干脆利索,速战速决,像极了他,他的一众弟子之中,也只有他的小十七最像他。

她走到门口还不忘交代仙娥去请药王,他眸中柔情暗动,柔软的倾慕与怜惜融为一体,负手随她而去,周身的景物倏然变幻,竟是若水河畔……

红莲业火映红了半边天,东皇钟颦颦异动,凌厉的鬼气阵阵袭向岸边,她握着玉清昆仑扇飞身朝那凌冽的戾气扑去,他霎时红了眼眶本能的飞身去护她,尚未触及到她,她忽的被捆仙锁带回了岸边,是夜华。

最让他担心的事终是发生了,擒苍殒命,东皇钟再次被开启,这一世,竟是夜华祭了东皇钟……

她抱着夜华的仙体坐在岸边,周身结了仙障,任谁唤她都不理,直到墨渊赶来……

盈满泪水的眸定定的望着墨渊,哽咽问着墨渊是不是有法子救夜华,她说,她可以等的,别说七万年,多久她都可以等……

他疼痛得麻木的心似忽的被掏空了,抚在她背上的大手僵了一瞬,又一下下轻柔的拍抚,虽明知她感觉不到,却执着的想给她一些安慰。她听了墨渊的话,带着夜华的仙体回了青丘,他缓缓收回手,垂眸沉默了片刻,唇边牵起一丝弧度,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苦涩,无力的站起身,方迈出一步,画面已又散去……

狐狸中立着十数个天族仙侍,一刺耳的女声气急败坏的吵嚷着,极其聒噪。他蹙眉近前,小狐狸呆呆的站着,苍白的小脸儿挂满了泪珠,对面疯了一般失态的是夜华的母妃乐胥。

他背对着乐胥,一手扶着小狐狸的肩,一手徒劳的拭着泪,丧子之痛纵然让人怜悯,但乐胥声讨的那些过往却罔顾是非曲直,委实不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夜华为素素默默付出的,是让他有些意外的,他虽也心疼夜华,但素素一事归根结底不过是夜华自己种了因,自己尝了果,怨不得旁人。身后的指责愈发尖酸刻薄,他沉眉转身,画面又变了变……

粉霞漫漫,遍地落花,她靠在一颗老桃树下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落花都铺满了裙摆。

他蹙着眉近前,墨渊忽然现出身形,幽静的桃林只有簌簌落花和一声轻叹,墨渊伸手抚上她的发,她似是被惊醒,怔怔的看着墨渊,小手勾上脖颈,泪眼婆娑的靠近,喃喃的说着,“夜华,你来了……”

墨渊只沉沉的敛着眉,偏头躲开凑近的小脸儿,倾身抱起小狐狸往茅屋去。他缓步跟在他身后,心底是斑驳的血色,时至如今,她对夜华到底是爱还是愧,他也有些分不清了,或许是他一开始便看错了吧,她是爱夜华的,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茅屋外的石案边,墨渊与折颜对面而坐,他垂下眼眸,转身去屋里看小狐狸,墨渊的打算他自然能猜到,他怎会忍心看他的小十七成日酗酒,活的如此煎熬。

小木床上,她颦着眉,手紧紧的攥着被角,似是做噩梦了,他心疼的坐到床边,顺着她的发,拍抚着柔弱的背,她忽的挥着手在抓着什么,他习惯的将手递上去,穿过虚空之际画面倏然散去,他隐隐听到两个字,“师父……”心头猛然一痛,已是身处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