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桃花色,皓月正当空,皎白的玉灵花摇摇曳曳宛若轻歌曼舞。
墨渊缓缓睁开眼,视线一片朦胧,泪水自眼角滚落,胸膛上传来低低的哽咽声,收紧手臂低头看她,莹白的小脸儿满是泪痕,小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襟,哽咽的念着,“师父……”
他抱着她侧过身,顷刻又湿了眼眶,手臂不自觉的紧了又紧,又陡然松了力道,拍抚着轻声唤她,“十七,醒醒,十七,不怕了,师父在,十七,醒醒……”
白浅一直陷在迷雾之中,哭喊着,寻找着,却怎样也寻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哭,忽然听到他在唤她,茫然的抬头,迷雾缓缓散去,昆仑虚大殿前,他淡淡笑着朝她伸出手,“十七……”她哇的一下哭出声,起身朝他奔去,“师父!……”陡然睁开眼,眼里蓄满的泪水串串流淌出来,神识还不清明,只透过漫漫水雾怔怔的看着他。
他深深的舒了口气,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抹着擦不尽的泪水,声线不稳的低语,“不怕了,师父在……”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她抖着手去摸他的脸,指尖的触感温暖又真实。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呆呆的看着他,试探着再次去摸他的脸,他淡淡笑着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她怔了一瞬,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紧紧环着她的腰,拍着她的背,贪婪的吸取她的气息,泪水悄然滚落,千回百转,失而复得。
花瓣时而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哭的有些累了,低低的啜泣着,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颈,脑袋里还是迷惘的,只有心底的意识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抱紧他,抱紧他……
他被她勒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了,泪光莹烁的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意,一下一下顺着她的长发,声音低柔的如此时盈满的月华,“不怕了,都过去了,师父再也不会离开我的小十七了……”
她断断续续的哽咽着,耳边是再熟悉不过的语气,手摸着他的脖颈,又抚上他的背,熟悉的踏实,眷恋的温暖,再也不是穿过虚无的冰冷。埋在黑暗里的心渐渐浮现光明,眨着眼睛努力的去看眼前的事物,皎皎月华,皓皓繁花,伸手去碰一下,柔软的花枝歪了歪,碰到另一朵时发出几声清泠的叮咚声,是玉灵花……哽咽的唤了声师父,耳边温热的气息低低的应了声,“嗯。”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心头还阵阵的疼,颤颤的退出怀中,手捧上他的脸,定定的瞧着他,他淡淡笑着,眼眶红红的,眸光是她最熟悉的温软,她摩挲着他的脸,忽的破涕为笑,笑着笑着又哭了,原来真的是梦,她终于醒来了,师父还在,真好……
他心疼的凝着眉,叹息着为她拭泪,低低的哄着,“不哭了……”
她含泪笑着点头,想再扑进他怀里时,忽的整个人僵住,泪光盈盈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小手颤颤的抚上他的唇,怔怔的唤了声,“师父?”
他觉出她的不安,又将她往身前带了带,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淡笑着柔声的应她,“嗯。”
她眸中盈满的泪摇摇欲坠的,又纳纳的唤了声,“墨渊?”
他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声音也更柔和,“嗯。”
她眸中的泪滑落了一大颗,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很轻,“夫君?”
他唇边漾开浓浓的笑意,如十里脉脉春风,声音里含着低笑,“嗯,为夫在。”
她忽的撇了撇小嘴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到他怀里哭的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娃娃。她怕啊,她多怕她记忆的那一切是假的,她多怕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切才是真的……
……
桃林外,一众弟子探头探脑的往繁盛的林子里望着,却谁也不敢近前一步。撩人的月色下,众师兄完美的勾勒出一副众生百态图……
大师兄背着一只手臂,愁眉深锁……
二师兄一副苦大仇深……
九师兄低头沉吟着……
子阑摸着下巴望天……
簌簌落花之幽深处突然又传来嚎哭声,众师兄唰的一下围做一团,子阑感叹道,“听到了么,听到了么,又哭了!”
长衫担忧道,“难道师父和十七吵架了?”
子阑分析道,“师父,会吵架么?”
众师兄面面相觑,而后摇了摇头,万万年来只见过师父他老人家打架,吵架确是从未见过!
九师兄沉吟道,“师父向来宠着十七,怎会同十七一般计较。”
子阑续分析道,“九师兄说的对,我看啊,多半又是十七自己犯糊涂,欸,大师兄,你跟在师父身边最久,师父除了那魔族始祖,可还有旁的桃花?”
叠风思索道,“没有,我跟着师父的时候,师父便已是不近女色了。”
七师兄忧心道,“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不,不会出什么事吧?”
叠风往林子里望了一眼,镇定道,“不会,昆仑虚万万年就这么一回大事,师父定有分寸的。”
子阑接话道,“大师兄说的对!十七哪里是师父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