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在那支箭射来时根本没动,您知道臣一定会出手的,又何必谢?”吴鹤起翻身上马,朝他一眨眼睛。
姜桓舟闻言,微微笑道:“为着蘅儿的缘故还是要谢。”
“殿下言重了。”吴鹤起眼中闪烁出一丝别样的神色,动了动唇,以口型无声说了一句“这是应该的”。
姜桓舟的笑容僵了一僵。
“哈哈哈,吴大公子这一手可真是妙啊!”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却见仪亲王一行人乌泱泱出现在林子的西北小道上,纷纷行礼。
“王爷谬赞。”吴鹤起也俯身行礼道,只是之前那种带着笑意的表情已经收了起来,此时显得有几分生硬,“敢问王爷,刚刚那一箭是谁射的?”
“你什么意思?”仪亲王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戾气,他皱起了眉头。
吴鹤起刚要开口,姜思蘅已经翻身下了马,向前几步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那支羽箭,摊开手,向他怒道:“这一箭,不偏不倚,指向谁,在场的人都长着眼睛!我太子哥哥乃一国储君,王叔此时还是说清楚的好。”
“不然,本来以太子殿下之尊,此处无人敢有此心,偏偏又出了这样的事,而王叔您为此遮遮掩掩,不能不叫人疑心?”
这话已经暗指仪亲王谋害东宫。
“你……你……”仪亲王气得脸色发黑,攥紧了拳头,又忍了下来,面容狰狞,偏头一点。
后面一个青年人磨磨蹭蹭下了马,对着马上的姜桓舟和面前的姜思蘅行了个礼,一脸怯惧,垂头跪在地上低声道:“望太子殿下,思蘅帝姬宽恕,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旁边一个公子倒大摇大摆地也下了马走近,一边还尖声怪语向姜思蘅道:“这密林深处啊,刀剑无眼,我弟弟原本也没有伤人之心,只是两殿下和吴公子在此处随意穿行,谁又能看见呐!不过,素闻帝姬宽宏雅量,太子也是仁善之人,我想,定然会饶恕的。”
三皇子姜彦也站了出来,道:“姜思蘅,这事本也无人受伤,你便算了吧。”
姜思蘅看了三皇子姜彦一眼,果然是一介武夫,再看二皇子姜雍,却只是勒马停驻在众人之中,不言不语,看样子果然是想置身事外。
姜思蘅只当没看见姜彦一般,缓缓向他们靠近。
后面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姜桓舟不语,只是想看妹妹如何处置。
“啪啪”只听见两个响亮的耳光响彻了寂静的密林,众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这……这是那个素来温柔和顺的小帝姬?
挨巴掌的那个尖酸公子也捂着脸,惊呆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姜思蘅甩了甩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丝绢,擦拭着刚刚打人的那只手,动作优雅而矜贵。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行事,心下俱是感外,一时间都怔住了,竟是无人言语。
只有马上的姜桓舟的嘴角清浅地浮起一丝笑容,无端有几分凄苦和寒意。
吴鹤起一个不落地观察着众人的眼光,心里连连叫好,这实在精彩极了!
“你……你,你竟然!”那公子大怒,碍于对方是思蘅帝姬,况且太子殿下就在旁边一脸冷笑,也只得咬紧了牙关强忍下一腔怒火,又是羞愤又是气恼,伸手去扶他那位跪着的弟弟。
她弯腰朝着他俩微微一笑,指指那跪着的青年人,道:“你弟弟这一箭,不知真假,我姑且信你们的话,就算是无心之失。”说着眼光便扫了一眼端坐马上的仪亲王。
“至于你,这两巴掌,本宫赏你的。”姜思蘅直起身子,一甩袖,又走回了姜桓舟那边,翻身上马,一眼都没有看那尖酸公子。
“姜思蘅!你怎能随意伤人!”仪亲王怒道,“这陈家两位公子,明明好好道歉了,你这女娃娃简直不讲道理,刁蛮乖戾!”
姜思蘅勾了勾唇,一脸无辜道:“王叔,他如此出言不逊,无视尊卑,我赏他两个巴掌还没让他给我磕头谢恩呢!况且——”她又故意拖长了语调,“我只是说我姑且让他们过了,太子哥哥那里还没有呢?本宫处置他们如此迅速,在场所有人难道不得都夸我心思纯善么?”
吴鹤起忍不住噗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