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懂得女孩的心情，十来岁是女孩刚刚懂事的年纪，对美有了朦胧的追求，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

学校之中，只有姑娘穿着灰色粗布衣服，在女孩群中这样显眼，妇女自己也很难受。

但是，外人不知她们家的苦。男人常年在外当兵，以前薪水十分优渥，她们一家人生活很好，甚至能在城里繁华地带买个大房子。

天有不测风云，一年多前男人负伤归来，却没有带回一分的抚恤金。

他们一家断了收入，还要给男人看伤，只能卖了城中的房子搬到此处，生活水准一下跌落下来。

正在难过的时候，街门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妇女走出屋一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跛着脚走进了院子。

中年男子一条腿似乎瘸了，只能拖拉着走路，身上满是尘土灰烬，头发上也是灰土，满脸疲倦神色。

妇女赶忙迎出去，拍了拍男子身上的土，说道，“今天可累坏了吧？听说主家就招了你们三个人，三个人盖那么大屋子，你腿脚又不好……”

男子说道，“哎，没什么累的，就是腿疼，又要吃药了。”

妇女扶着男子进屋，说道，“你先吃饭，我给你煮药。”

男子坐下之后，看到刚擦完眼泪的姑娘，忙问道，“小妮，书院里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那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爹，爹打断他的腿！”

姑娘摸了摸眼泪，说道，“爹，我不想读书了，你看咱们邻居家的女儿都没有读书，我想早点干活。”

男子怒了，一拍桌子，吼道，“你说什么！家里供你读书，是想让你以后有个吃饭的门路，不用把一切都靠在男人身上！你和她们比什么？你想一辈子住在这里吗！”

在天南国世俗官僚体系中，女子也可以参加春闱考试，考中也可以做官，天南国中不乏女官。

妇女听到吼声，赶忙过来，说道，“喊什么喊什么，不要对孩子这样喊，她还小，你吓到孩子了。”

她接着说道，“小妮最近穿的衣裳，都是你的破衣服改的，灰灰的不好看。书院里别的姑娘，都穿着好看的花衣服，她们合伙嘲笑小妮，不和小妮一起玩。”

她用手戳了下男子的头，说道，“要不是你现在一点钱也不能赚，还是个药罐子，小妮能连一件衣服也买不起吗？你给军队卖命，受了这么重的伤，军队一点钱都不赔吗！”

男子自知理亏，沉着脸不说话。

闷了一会儿，才说道，“明日给孩子买一件花衣裳，再买双新鞋子，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来想办法。”

他的话刚说完，街门外传出敲门声，“请问，余刚道友是住在这里吗？”

听到这话，男子身上骤然涌现出杀气，他沉声对妇女说，“带着小妮去里屋，不叫你，你不要出来。”

他起身向院子里走去，这一刻，他的腿似乎也不跛了。

刚一出屋门，就看到一个二十多岁儒生打扮的人，从街门外走了进来。

来人笑着说，“道友就是余刚吧？在下林范，来自天门宗，相信廖管事已经和你提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