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怎么……都翻出来了?”云月端着水盆进来,简莳说今日想好好收拾一下,毕竟她们将要搬的院子可是空无一物。
她拧好帕子擦拭着地上被翻出来的杂物,时不时瞥一眼整理东西的简莳。
山雪进来时,云月拉住了她小声问道:“王妃手上拿着的花笺写了什么?都看了好久了。”
山雪看了一眼,瞬间认出了那样东西。
那还是赐婚前,谢憬非送给简莳的。
上面只写了一句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你还记得咱们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山雪问道。
“呃……好像是一首诗,我不记得了……我又不识字……”云月挠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山雪轻声吟道。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
云月雀跃的附和着,可山雪却只是笑了笑。
她想起了简莳当时说的话:“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所以你们的名字就从这诗的首句里选啦。”
那时的她也知道中间的几句才是现实,可少女的心里却单纯的相信着爱情。
简莳将花笺收进锦盒中,关上前又摸了摸上面谢憬非的私印。
原来真的没有什么白头到老,更多的,只是一厢情愿。
…………
“王妃,听说四皇子殿下今日又惹淑妃娘娘生气了,王爷本想教训他可是被淑妃娘娘拦住了,结果王爷回府后就……打死了一个贱婢。”云月垂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着今日探听到的情况。
简莳看着手里的书卷,毫不在意的应了声。
“王妃不觉得太残忍了些吗?”
“这又不是第一个。”简莳淡淡道。
谢憬非后院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可每当谢憬淮惹怒淑妃但他又无法教训弟弟时,那些女人就成了他泄愤的工具。
“王妃……王爷他,变了。”云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简莳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转到她的脸上,“嗯,所以要记得在外要慎言,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不该听的不要听,王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
“这,这是谁?”云月拦在门口,看着被家丁带来的陌生人问道。
“这是大夫啊。”家丁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不耐烦的想要上手扒开她。
“什么大夫啊?王妃向来都只要江太医看的!”
“哟,这么信任他啊,那说的到底是那个文质彬彬的江太医?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青囊圣童?”
“你别胡说!”
简莳闭着眼听着门外的吵闹声毫无反应,她已经不在乎外面的人如何猜测又是如何评价她了,在一年前江太医诊出她的身体撑不过三年时,她就已经不在乎了。
凌鸢活动着手脚脖颈,听到喧闹声却愣了愣,这还是她们被带进来后最热闹的一次了吧。
她拉开房门走出去,只看见云月正和两个男子吵得不可开交。
不远处的门边还站着熟悉的王府护卫,可这边的动静却没能引起他们的一点关注。
凌鸢合上门走过去,“怎么回事?”
家丁和大夫同时住口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而云月却坚持着骂完最后一句话:“你们给我滚出去!”
门唰的被打开,素色衣裙的简莳站在门边冷冷道:“滚出去。”
家丁有些畏惧的看了她一眼,拉着那不知名的大夫草草行礼后便离开了院子这是简莳当家遗留的威慑力。
“王妃,山雪她”云月着急的说道,管家能让一个家丁带着一个乡野大夫进来,那山雪必然是被困住了。
简莳抬头看了看天,拉了拉披风,看着凌鸢柔和的问道:“能聊聊吗?”
凌鸢坐在火盆旁,听着简莳说起从前的那些事。
比如谢憬非在她的心中是如何的神勇,如何的才貌双全,如何的让她一见倾心
又比如她刚嫁进来时,他们是怎样的琴瑟和鸣,出双入对,再到现在的相看两厌
再比如她明明有过他的孩子,却还是没能留住……
“我本以为,我在这院子最后活三年就结束了,他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可是看见你和宋先生……明明被人要挟控制,每一天早上都要亲眼看着心上人被灌迷药,可你从没有一天放弃过挣扎……我挺佩服你的。”
凌鸢没说话,只静静地等着简莳的话。
“我也就开始想,你可以为了宋先生,每天都被绑一次,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曾经的感情在最后的时光里为他做点事呢?”
简莳看着手里的花笺,目光温柔而缱绻。
“他是负了我,可我却不想和他再计较了,所以他要留你在王府,我就尽一切可能帮他留住你。”
凌鸢看着她,轻声问道:“那你知道他留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
简莳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说:“他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为什么?”
“因为,愿赌服输。”
…………
“你一定会嫁给我。”
“才不会!”
“若我猜中你最喜欢的那句诗,就算我赢,敢赌吗?”
“有何不敢?说说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总之准备好嫁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