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锦悟侧过头来,道:“我在想这里的食物都不合你胃口,真是委屈了你。”
还是走过来坐在殊离身边。
卫殊离笑道:“你这么客气,就不像强盗头子。”
连锦悟惊道:“你不喜欢强盗?”
卫殊离道:“强盗大多粗里粗气,我自然不喜欢。不过,你似乎很特别,真像个大家闺秀。”
这话倒不假。
连锦悟心中甜丝丝的,道:“宝玉,你……”
卫殊离化名”秦宝玉”,笑道:“我怎么?”
连锦悟道:“你人在这里,家中妻很担忧吧!”
卫殊离暗道”原来你拐弯儿在问我成亲了没”,便仿真两可道:“我生得文弱,簇胭脂那瞧得上眼?”
连锦悟忙道:“那也不一定,看人啦!”
卫殊离支着下颚,瞧着她道:“你也是北方人,觉得我这南方子如何?”
连锦悟从他额上殷红欲滴的朱砂痣、细长的眉毛、明亮慧黠的大眼睛,挺正的鼻梁,红润的嘴,瞧到支额的纤纤素手,只觉得无一不是美极,却都恰好长在他身上,直叫人感慨造物者的不公平,而轻叹一声。
卫殊离嗔道:“你怎么叹气?一定瞧不起我太过文弱,不似北方饶豪概气魄。”
装出一付好生烦恼的模样。
连锦悟笑道:“我是觉得你好看得出奇。”
卫殊离微微一笑,道:“是这样么?”
这时忽听得有人咳嗽一声,然后洗嫘镜走进来,把一碗热腾腾的药端放在殊离面前,道:“秦公子请趁热喝了。”
卫殊离皱眉道:“我不用再吃药了,谁叫你煎的?”
洗嫘镜道:“寨主吩咐下来,银雪、珪莺两位妹子忙了一下午。”
卫殊离自幼体弱,药汤、丹丸几不离身,自是十分厌烦这些东西,这当儿才不领她们的情,责问连锦悟道:“你是什么意思?”
连锦悟道:“这汤中有许多滋补药材,你过你吃惯了这些,所以我要她们每煎来给你吃。”
卫殊离薄怒道:“你道药好吃么?这帖药最是苦口,你家又不备蜂蜜,我如何喝得下去?而且这付药在病好点时就不能乱吃,滋补的药方另有好几帖,你什么也不懂,偏爱自作聪明,真是……,哼!”
好歹连锦悟是一番热诚,殊离不忍骂她”愚蠢”,”哼”一声敷衍过去。
洗嫘镜暗暗叫苦,不想这位公子胆子这么大,直言申斥女寨主。她随丈夫入”黑风寨”已有一年,知道连锦悟心高气傲,对谁也不假辞色,虽对卫殊离不错,怕也忍不下这口气,当场便要发作。
不料连锦悟只是道:“沈大嫂,把药端下去吧!”
洗嫘镜”哦”了一声,一脸怪异的把药拿走。
卫殊离这才转嗔作喜。
连锦悟忽然对着窗子喝道:“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但见一张老脸在窗外挤眉弄眼,容貌甚丑,顶着一头乱发,瞧年纪在六十以上,举止却十分真。
连锦悟面无表情的道:“师母,怎么不请进来?”
那老女人原来是连锦悟的师娘朱世娇。
朱世娇一张大嘴巴咧开一笑,更见其大,嘿嘿笑道:“你真心请我进去么?好,我来也!”
伸手在窗框上缘一扳,把自己荡秋千似的荡进屋子里,又一蹦之下,跳在椅上蹲坐着,正好在殊离和连锦悟中间。
连锦悟心中一直看不起这位愈老愈不成话的师娘,但看在去世的师父面上,努力保持客气,此时见朱世娇如此举止,蹙眉道:“师母,你找我有事?”盼她识相快走。
朱世娇摇头道:“谁找你,我是找他。”
食指一指卫殊离,大嘴巴努力笑。
连锦悟道:“你找秦公子有事?”
朱世娇一手把腮,一手搔着发痒的头皮,眼睛死盯着殊离的脸蛋,这情景有不出的怪异,只听得她忽然叹息一声,道:“这么好看的男人,最是养眼,阿锦,把他让给我,我要留在身边一辈子。”
卫殊离大吃一惊,连锦悟心中言怒,喝道:“你疯疯癫癫的毛病又发了,胡言乱语太不该。”
朱世娇呼道:“阿锦,你是不是爱上这子?”
连锦悟脸上一红,道:“你别胡,叫人笑话。”
朱世娇叫道:“既然你不爱这子,把他送给我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