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笑了：“你别装，全班谁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你不用有思想负担。”顾盼用班主任的语气说道。

严恒是个开朗阳光的少年，还不会纠缠，说道：“行……吧。”

顾盼想当然行。

她和季之南是邻居，和他一起回家那都不叫麻烦。

季之南背对着顾盼，把严恒心不甘情不愿地请了出去，又找借口把筱筱送走。

他打了个电话，把家里的司机叫到离校医院最近的校道上。

两人坐进车后座。外面有些高三的同学看到新晋年级第一和季之南坐进同一辆车里，脚步也慢了，目光不断地逡巡。

顾盼戴着一个口罩，冰袋握在手里。

即使她戴着口罩，也不妨碍其他同学认出她来，她辨识度很高。

季之南开口：“可以摘下口罩了，现在没人看得见你的肿脸了。”

顾盼全脸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闻言大大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微微含怒。

季之南叹了口气：“秦桑是我表妹，我……以前不爱理她，后来出了点事……现在少不了往回搭时间，她还是喜欢乱来，对不起。”

顾盼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幽幽地看着她。

她说：“不是你打的不用道歉，听着烦。”

对她来说，别人代秦桑说十句话，还不如秦桑本人一句道歉，可她不来。

说不定他也知道她不会来，才这么说的。

季之南愣了下，说：“你可以朝我发火，我不会生气。”

他指着顾盼的手，说：“但是你再生气，也别忘记敷冰袋。”

顾盼不过是一直举着手觉得累，放下胳膊偷了一下懒，就被他敏锐捉住了。

季之南直接从她手里拿过冰袋，叹口气：“我看别的女生都很爱美，你倒是比较佛系。万一后天婚礼好不了呢？”

“你知道我后天要去婚礼？”

“嗯，刚才医生跟我说了。”

“……哦。”校医院的医生比较闲，抓住谁都恨不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之南罕见的亮出一口白牙：“好巧，我后天也要去参加婚礼。”

总不会是同一个婚礼吧？

顾盼不禁猜测道：“季清灵是你什么人？”

季之南说：“我堂姐。”

顾盼心里小小地震撼了一下，觉得世界真小。她把心里的话顺口说了出来。

季之南说：“不是世界太小，是圈子小。”

他抬着她的脸掀下口罩，青色的肿胀微微消去了一点。冰袋轻轻覆上去，他的手很稳，一动不动。

季之南隔开顾盼的手：“你头别动，我来帮你。”

“你待久了就会发现，大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一个小阶级里，不是朋友，就是朋友的亲戚。”季之南说。

车子开得很平缓，播放着悦耳的轻音乐，季之南的动作很轻，他的声音很温柔，一切都令人呼呼欲睡。

顾盼眯着眼睛，好似要睡着。

今天事情有点多，她现在有点累。

她混混沌沌想如果被陆臻发现后要怎么解释。

季之南的瞳孔黑漆漆的，他缓缓地说：“你睡吧，到了叫你。”

顾盼不知不觉靠在椅背上打盹，头发柔软地覆在脸颊边。

季之南凑近了些，看着她微微抖动的眼睫毛终于平静下来。

良久，他喉结动了一下，轻轻分开她的发丝，右手还握着冰袋，左手大拇指颤抖地放在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