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眼睛下下地打量了李娘娘一番,笑着说道:“李相家的丫头,果然好模样。”
“太后一向病着,陛下下令让您在此休养,不许臣妾们打扰,故而臣妾进宫十六年,也未来拜见过太后,还请太后恕罪。今日这两个孩子为寻同儿擅闯太阴宫,扰了太后的清净,还望太后莫要怪罪。臣妾替他们给您赔罪了,回去自当好好管束他们。”李娘娘说着,又向太后行了个礼,随后便用眼神示意我和安宁一同离开。
我拉着安宁起身,也向太后施礼赔罪,随后便转身欲走。安宁浑浑噩噩,由着我拉她离开也没有反对。不料我们还未离开,身后就传来了太后的声音:“来都来了,怎么这样急着就要离开。这两个孩子都听了我的故事,你难道就不想听听吗?”
李娘娘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着太后说道:“臣妾自当聆听太后的教诲。只是您身子一直不大好,今日又劳了神,若是再耽误了您休息,让您的病势加重了,臣妾岂不是罪该万死?因此请太后先去歇息,臣妾改日再来向您问安。”
李娘娘的话说的滴水不漏,说罢又向太后行了礼,便起身要走。太后却突然起身,前拉住了她的胳膊,笑着说道:“今日这话,等我那皇儿回来了,就说不得了。你进宫十六年,四年前才有孕,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在你的酒中下药的,到底是谁吗?”
李娘娘听了这话,脸神色一变,没了刚才的镇定。“此事陛下当年已然查明,全是那已故的郑贵妃指使我宫中的银杏所为,太后何出此言?”尽管不易察觉,可我还是听出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慌乱。
“真要是那郑贵妃妒忌你,买通了你贴身的宫女给你下药,又怎会只是让你一时不能怀孕?你父亲从前称得是足智多谋,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是个蠢货,你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怕也不能在这宫中安身了。”太后冷笑一声说道。
我心下一沉,当年之事颇有蹊跷,我知道,李娘娘自然也知道。只是她深爱父皇,不愿相信父皇会骗自己,所以这么多年未曾提起。如今太后说破了这一点,就算李娘娘不再听她的话,只怕这心中的隔阂,已经种下了。
“孩子,别再活在幻想之中了,我那皇儿,四十多年来,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苏儿的母亲。可即使如此,他在有机会灭掉她的母国之时,也全然不顾她的哀求,甚至眼睁睁地看着她抑郁而死。这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工具罢了。他可以为了掩饰自己给你下药的事实将那郑贵妃禁闭在此,为了遏制你父亲的势力给你下药,以后也会为了其他的事继续利用你,直到你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再将你弃如敝履。”太后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里没有半点感情。
李娘娘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落泪。后来她看了看窗外,无力地说了句:“苏儿,安宁,我们回去吧”,就垂着头,默默地和我们一起回到了开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