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俩会一直这样吹着冷风面对面尴尬着。
隔了一会儿,他突然又说话了,“咳,林瀚告我的方法不管用啊。”
不是不管用,而是我在装傻。
一直是他,成全我的胆怯,在替我勇敢。
“是啊,嗯,嗯。”
我在假笑,笑的好僵硬。
林陌,我让你失望了吧。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慌张退场的。
只记得他提了提掉在我胳膊上的书包肩带,然后平静的和我说晚安。
他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的。
能听的出来,是刻意的。
一抹浅浅的薄荷香在空气的过滤下竟然会发烫。
我怎么会不知道,最能乱我心绪的,是他,一直都是。
我不敢承认,也舍不得否认。
我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刽子手,残忍的破灭了他的纯粹和他的喜欢。
虽然第二天,我还是像之前一样在单元门口等他,还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但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是我心里的期待值变了,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心情继续依赖他。
顾浅浅,你不是不喜欢遮遮掩掩的吗。
对啊,我怎么变成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我在躲他,不想面对他,不,准确的说是不敢。
特别是在搬了家和高三换了座位后,我更像是有了充足的借口。
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少了。
也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毫无顾虑的说很多很多话了。
之后每次放学我都没去停车棚等他了;每次去会议室听讲座我都没有帮他占座位了;每次吃脆脆鲨都不用专门给他留几条了;每次晨跑完回到教室搬凳子都不用他帮忙了。
我的指甲剪上不再留有他的气息;我的红笔不再老是被他借了不还;我的纸条盒里不再刷新他的存在;我的草稿纸上不再添有他的笔迹。
隔在他与我之间的说不清是什么,摸不到,也赶不走。
总在妨碍着我们的正常交流。
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还记得刚认识林陌的那天,我爸妈有事,把我放在了秦阿姨家。我就坐在他们家玄关的小板凳上,不动也不说话。林叔叔和秦阿姨很热情的让我去沙发上坐着,我也不肯。后来林陌和林叔叔在客厅里追着玩气球,林叔叔一直小猴子小猴子的叫着林陌,我却突然哭了,因为我也想加入他们,但不敢说。林陌走过来,把抱着的气球递给我说,“你不要哭了,哭也没有用的,你爸妈一会儿才能回来,”然后拉着我的袖子走进客厅,把茶几上的一根棒棒糖塞到我的兜里,“我不喜欢吃糖,给你吧。”
我的眼泪不再那么迫切了,不是因为他的气球,不是因为他的糖,而是因为他的笑容和他说的话。
毕业的前一天晚上,全班的人都在给彼此的校服上签名,好像集齐了所有人的签名就能中大奖一样。我在自己的校服上专门留了一块风水宝地给他签名,他却刚好写在了别的地方,我没说,因为他也没问。
我的记忆在一直走走停停,他的也是,唯独我和他的不会了。
叶梓忆说,“浅浅,你在干什么呀,难道你不喜欢他?”
我说,“喜欢啊,我喜欢的是那个一直被我追寻的他。”
“……”
“他突然转身了,我还有点不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