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佳走出歌舞厅下到一楼时,看到宾馆大堂的挂钟正指着十二点半,在门口看到了陈春芳。她对陈春芳招招手表示道别,陈春芳走过来说:“你去哪里,白天听你说起是没地方去的。我这会只能坐那种黑中巴去农垦我姐那里,你没地方去可以跟我一起,只是那里非常偏辟非常简陋,那里有个农场,比较杂乱。我姐和我姐夫在那承包了个食堂,还有个录像厅晚上放录像给那些人看。”这个地方斯佳还没听说过,但是有个住的地方能让她歇脚,她还能有什么好嫌弃的,她转身拉着陈春芳的手说:“方便吗,会不会给你姐她们造成麻烦。”“当然不会麻烦,只是那种又破又旧的地方怕你会害怕。”陈春芳说。还会比在大街上不能入眠让人难过吗?斯佳当下决定和陈春芳一起走,来不及去吃炒粉,要赶车,再晚连黑中巴都没有了。
陈春芳对于黑中巴上车的位置似乎挺熟悉的,带着斯佳走了一段路站在那等了没一会,就有一辆破旧的中巴上停在她们面前,靠着门口坐着的一个男的不停的喊着:“农垦!农垦!最后一班车啦,不走就没车到啦,两块钱一位,要去农垦的抓紧上车啦。”陈春芳拉着斯佳上了车,也不知道绕来绕去开了多久,终于陈春芳说下车了到了。走下车斯佳傻眼啦,她们下车的地方居然是无人烟的荒地一样,连个路灯也没有。斯佳估摸着这会至少快半夜两点啦,她跟着陈春芳摸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一条泥路,跨过了排水沟似的脏脏的地方,看到了一排像临时工地搭建的那种平房。
陈春芳敲开了她姐姐住的那间房门,看到陈春芳还带着一个人就说:“呀,么妹儿怎么这么晚还带朋友来啦,房间里也住不下了呀!”陈春芳拉过她姐姐说:“拿个铺的盖的东西给我,我们俩去录像厅住。”陈春芳姐姐看着她难的说:“那个地方门都没有,你们俩个女孩子不怕吗?”斯佳拉过陈春芳说:”今晚就先住你说的录像厅,明天我们再想办法吧。”陈春芳和斯佳进了她姐姐的房间,真得是间再小不过的房间了,里面摆放了一张床,靠近门口是做饭用的工具,里面站个两个人都觉得拥挤,就是想在地上找个地儿凑和着住下都没办法。陈春芳找了床铺的和盖的毛巾被,跟斯佳往陈春芳口中的录像厅走去。
所谓的录像厅,居然是用细细的荆条类的东西用草绳连起来围成一圈,四面透风,房顶也是胡乱的用草搭起来的。天太黑,斯佳都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材质搭成的简陋的屋。靠最里面有个用土垒起来的一米来宽台子,陈春芳走过去把床单铺在了上面,然后对呆呆站在门口的斯佳说道:“今晚就只能在这睡一晚了,本来我姐夫还有一间房是她们做饭的厨房,我刚来的时候临时住的,自从我找到工作有住的地方就搬走了,我姐夫应该是把那间房租给别人了。真不好意思,今晚就这么凑和一晚吧。”斯佳走到土台子旁说:“不要紧,比我在街上走来走去不能睡好多了,谢谢了。”有几天都没有睡过了,这会不管给斯佳个什么地方想必她都能睡得着了,她把背包放在台子上可以当枕头。陈春芳说想去跟姐姐说两句话,让斯佳先躺着睡就走了出去。
十二月份的海南其实还是有些凉意了,躺在土台子上再加上四周透风,又是在荒野一样的地方,斯佳有了冷的感觉。这时候,她听到外面有男的在说话而且不止一个,这间透风的录像厅的门也只是像个木栅栏似的东西。很快的木栅栏被推开了,进来了四五个男的七嘴八舌的在那起哄着:“哎呀,来了个妹妹,今晚不放录像改住妹妹了。”吓得斯佳大叫一声冲了出去,边跑边喊陈春芳。陈春芳是站在她姐姐住的那间房门口,在跟她姐姐聊着的,听到斯佳的喊叫马上一起走过来。斯佳吓得说话都不利索啦:“有人...有人进了录像厅里。”陈春芳的姐姐对着那几个人吼:“干嘛呀你们,吓到人家妹妹了,这么晚乱闯什么,赶紧的都回去睡觉,明天不用干活的。”那几个人跟春芳的姐姐打趣了几句就走开了,春芳的姐姐回头安慰斯佳:“这个地方就这样,他们不是坏人,不用怕的,都是附近农场里的。”斯佳紧紧抓住陈春芳的手说:“你不要再离开了。”陈春芳回头对姐姐说:“你也睡了吧,明天我们再聊,我先陪她睡下了。”或许是太累,斯佳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惊吓睡不着,反而一躺下就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八点多了,陈春芳也醒了,她们收拾了土台子上的床单拿着回到了她姐姐住的地方。
陈春芳是四川人,她是今年年初随姐姐一起来到海岛的,家里很穷,出来只想赚点嫁妆钱,春芳说像她这年纪在家里都嫁人了的。春芳的姐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粥配包子加上一点咸菜,斯佳喝了两碗粥吃了四个包子。离开美食城有一周了,从第三天起她就没钱了,这几天一餐饭都没吃过,这顿早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美味大餐了。
吃过了早餐,想着她总是会遇到像陈春芳这样的好人,刚上岛时的刘畅,住宿舍时的陈思雨,还有现在的陈春芳,都是无条件的对她那么好,却总是让她心存感激,她也只能等以后的日子有转机了,才有机会真正的感谢她们。可是她却联系不上刘畅了,这时她想到了陈思雨,虽然只有一周,可是斯佳觉得有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个小妹妹了。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早,她决定去美食城看下思雨。于是,她跟陈春芳说:“我去原来上班的地方找个朋友,背包就先留在这,晚上你帮我带到歌舞厅。你跟你姐姐好好聊聊天,昨晚真不好意思,晚上我们歌舞厅见。”走去坐车的时候,遇到了应该是昨晚闯进录像厅里的人,他们看到斯佳笑嘻嘻的说:“妹妹要走了,昨晚对不起了,吓到你了,哥哥们都不是坏人,你这是要去市区吧,坏人都在市里呢,以后要小心喔。”斯佳转过头看了看那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对着他们笑了笑。陈春芳把斯佳送到路口,让她坐上了从秀英到府城的车,这趟车可以直接到斯佳原来上班的路口。
中巴车都是招手停的,这一路又是弯弯绕绕的走了很久,到了府城镇政府,斯佳下了车走到路对面,顺着那条她唯一还算熟悉的小路往美食城走去。走到美食城的门口她看到了正要走进去的陆小丽,看到斯佳,陆小丽表现出了好久不见的热情,抱着斯佳说:“终于来看我们了,以为你走了就不记得我们了,思雨还老在宿舍提到你,想忘记你都难。哦对了,你走的第二天,有个女的打电话来找你,说她搬家了,换电话号码了,她还留了号码思雨有记下来,说你如果有过来的时候让你给她回个电话。”斯佳想在这个岛上认识她的除了宿舍里这些人就只有刘畅了,她马上问陆小丽:“思雨人呢?”陆小丽拉着斯佳走进了餐厅里面,对着里面喊:“斯佳过来看我们了,思雨呢,你天天念着的姐姐来看你了,快出来。”
思雨蹦蹦跳跳的从二楼跑了下来,激动的眼泪都下来啦,她紧紧抱着斯佳说:“以为你都不来看我了呢,走了这么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啦!”斯佳也紧紧抱着思雨说:“怎么会不来看你,这几天忙着新的地方上班,才一周而已民,就这么想我啦,那我以后会常来看看你好不好。”思雨开心的笑了:“姐姐说话要算话喔,对了,姐姐,有人找你呢,说她姓刘,让你回电话给她,电话号码我一直放在包里的,我去拿。”斯佳果然想对了,真得是刘畅。思雨很快把写有电话号码的一张纸拿给斯佳说:“等不等我下班的,我们一起吃饭。”斯佳说:“今天你要上班,我就不等你了,告诉我你哪天休息,我来找你,我们再一起去逛街,我先去回个电话给朋友。”斯佳现在是晚上的班,以后白天她都有时间来找思雨的。依依不舍的,斯佳离开了美食城,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只有当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大家才没有了那么多的闲隙,每个人都恢复了培训期间的友善面孔,却也着实的让斯佳心里难过了好一会儿。
走到了路口,斯佳找了个公用电话厅,拔通了思雨拿给她的那个电话号码。电话那头传来了她曾熟悉的声音:“喂?那位?”“刘畅,是我斯佳。”斯佳激动的回答道。立刻那边也传来的刘畅兴奋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我前段时间忙着找地方搬家,搬好家打电话过去说你已经辞职了,现在哪里上班,最近怎么样了。”斯佳一下流下了眼泪,她抽泣着说:“开业前我被表哥带走去了广州,你的电话号码被表哥抢走扔掉了,就没跟你联系上,我再次回来后就没办法跟你联络啦。这中间开业后不知道为啥,中间就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辞职了,没地方去,钱也用完了,在街上流浪了一周了。”刘畅那边已经是着急的声音了:“你现在哪,马上坐个车到我这来,没钱到楼下我给司机车费,你赶紧的过来再说。”斯佳放下电话,马上拦了辆出租车去往刘畅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