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开了尊口,陆至晖便也尊重他的意思,随即给人打了电话,让人做好饭菜送来。并交代如果酒会九点还没结束,就让艾衡先把他接回去。
白彦却觉得晚归没什么,“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等你一起了。”然后话锋一转,提醒道,“虽然公事公办哈,但是你喝酒也要有度。能婉拒的,比如刚刚那种情况,你还是别硬喝了。”
要是再看到那些女人黏上去,他可不介意一整晚都帮他清理!
陆至晖心里骤暖,嗯了一声,“我会尽量规避,但一会儿要跟几个董事会面,恐怕少不了要喝。”
他又看了眼腕表,说着就要开门离开,却被白彦叫住。
“你领带歪了。”白彦抱腿盘坐着。
“哪边?”陆至晖试探着朝左拨了拨,“这边吗?”
“反了。”
于是他往右拨了一大截,“这样呢?”然后自己也觉得不妥当,无奈道,“这里没镜子。”
白彦也不是刻板的人,顺手帮忙还是做得到的。于是他大发慈悲地过去,把歪到太平洋的精致领带给拯救了回来。但来回拉扯的次数太多,原本的倒三角也变了形。
“我重新给你打一个吧。”他说着一点一点解开,冰凉的指尖有时会碰到脖颈的皮肤,于某人而言,只如凉水掉进了滚油,霎时炸开了锅。
白彦一门心思都在领带上,从陆至晖的角度俯视看去,只能看到将眼眸遮得严严实实的睫羽,如盛开的合欢花一般。
垂在腿侧的手掌颤了一颤,蠢蠢欲动地抬起,悄悄的,生怕被发现了似的。它像一个拿着玫瑰花一步一步接近熟睡的爱人的男孩,局促,生涩,且又谨慎。在好不容易要触碰到贴身衣料包裹的后背的时候,却被突然苏醒的爱人吓得缩了回去。
风平云止,无事发生。
“很好看,谢谢先生。”
白彦自信地打了一个响指,“我打的,那当然得好看了!”
谁也没看到,刚才某人整理西装时,手经过衣领,不小心,把领带往左拨了一下。
晚上九点半,鼎沸的酒会已经渐渐褪去浮华,只剩空旷袤然的会厅,以及中间明若白日的水晶吊灯。
在宽敞却空荡的房间里,白彦老是心神不宁。回想刚刚陆至晖盘划的可以让助理帮他换衣服化妆的场景,总觉得奇怪。
他跟陆至晖同居也有一阵了,也算摸清了一点这人的脾性做,永远快于说。如果是真心想让他一同出席,陆至晖不会说“我可以打电话叫他们来”,而是直接打电话把人叫来,要是白彦实在不想出席,再一个电话把人叫回去。
但陆至晖没有,而且向来少语的人居然说了那么长一大串,换衣服,做发型,还特意强调了时间一个半小时。
虽然他没有明说,表面看上去好像很尊重表演的想法,也期待他跟他一起下楼似的。但,白彦隐隐就有种感觉这个人是不想让他下去,又不想被他看出来,所以故意那么说的。
“没道理啊。”白彦把抱枕顶在头上,两手扶着模仿皇帝的步伐踱来踱去。
嗒!嗒!嗒
“先生平时还挺尊重我的啊,还把我介绍给刘骥导演,每次碰到熟人都大大方方说我是他先生。没道理为着一个酒会瞒着我吧?”
走到尽头的墙壁,他又徐徐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还是说,他担心我不会应酬,把酒会搞砸?”
这个想法仿佛有点说服力,记得上次在张轩的婚礼上,他差点被一个记者激怒大打出手,还是陆至晖帮他圆的场。
“也是哦,今天到场的肯定有各大股东和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听晚霁说,董事会的那些人最难缠了,连先生都要看他们几分脸色。要是我做了什么难以收场的事,的确不好护短啊。”
想通了这一层后,白彦心里的意难平才姑且消去了一些。
“白先生,酒会马上结束了,老板在二十分钟之内可以抽身。我现在带您下楼,去车上等他,行吗?”
吴岐敲开白彦的门,询问他的意思。
这一问倒是有点奇怪,照陆至晖平时的习惯来看,凡是能直接跟他交涉的,都不会叫吴岐来多此一举。他应该会结束后亲自上来接他,浅笑着说,先生,久等了。
不过,也可能是比较忙吧?
他觉得自己今天格外敏感,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几天去拍v的缘故?真是的,以前也没这样过啊。
他揣着疑窦下楼,却在上车不到五分钟时,吴岐再一次叩开车窗出现在他面前,才证实了他的疑虑。
“白先生,老板喝多了,可能要您上去接他一下。”
唔,看来不是他敏感,是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