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城内在三天三夜底朝天似的搜寻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寂和琳为此彻底震怒,不仅将骊音宫内的所有宫人拘入暴室审讯,还直接下令将与盛京城连通的周边十城一同封城,誓不寻到容瑛夫人不罢休。
不知究竟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不过一两日的光景,盛京城内上至门阀贵胄下至寻常百姓,近乎家家都传遍了寒寂城内丢了个娘娘的消息。
而这一切,自然一早便传入了洛府之中。
身着烟色衣袍的洛云垚轻抚着手中的白鸽,若有所思地倚坐院内围绕于箭竹林内的八角亭中。亭内正中所置的莲花铜炉上所架着的直颈曲把银壶中,烹着的正是其素日里最爱的西湖龙井。
洛云垚心下微叹,眼下来势汹汹的局势对于日日嚷着西行的纾云来说着实很不乐观。
失踪之事闹得如此满城风雨,莫说眼下出府出城,怕就连日后纾云归宫也成了难题。市井上已传出了各式各样难能入耳的流言,去诋毁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帝王之妃。而清白遭到质疑的事,自古以来又哪是寻常女子心内能够承受的呢?
望着眼前氤氲的水汽,洛云垚的脑海中不禁出现了那张香培玉琢的娇美面庞。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
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仪态风华,似乎用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去形容亦不为过。洛云垚想自己的那位表哥大抵是真的很爱宫内的那位俪贤妃,爱到竟连身边有着这样美好的女子都会选择忽略。
想到此处洛云垚不禁自嘲一笑,继而瞬间恢复了眸光的清明。随即他取出了袖中的纤细的纸卷,仔细地塞入了白鸽爪上那小小的竹筒中,并将其放飞于空中。
正当洛云垚回身落座欲净手倒茶之际,只见不远处玄姑姑绕过水榭石阶,步履匆匆而来。
“少爷,情势不妙。大公主身侧的路将军正带着亲卫军入了司徒府,意欲一间间屋子搜过来。”
“所有门阀皆是如此?”
“大街小巷,挨家按户,门阀世家,皆是如此。”素日里甚为稳重的玄姑姑此刻亦透露出了颇为焦灼的神色,“如今他们已入了正厅,打算去往羽燕小姐的伶仃阁。估计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群人便要到往您这儿来了。”
洛云垚忙忙熄了身侧炉中之火,并将炉架上的一壶热水倒于几步外的景观池中。
“夫人现在在哪?还有馨儿呢?”
“二人应该都在房中。”
“好,我马上过去。”洛云垚利落地将手中的银壶摆放归位,转身便欲离开,“玄姑姑,一会你便在院门前做出极力阻拦之势便可。”
“是。”
玄姑姑不疑有他,领命告退。
当洛云垚微微气喘地赶至纾云房内时,只见她头梳双螺髻,身着府内的束腰侍女裙,整个人闲适地靠在软榻上,正端着小圆绣架悉心地缝着一件婴孩所穿的金色肚兜。而侍女馨儿便位于其身侧,手执长毛羽扇替她微微扇着风。
“洛公子,你怎么来了?是已替我备好车马可以出发了吗?”
“馨儿,快将衣服脱了!”洛云垚进屋之后根本来不及回答纾云的问题,便一把将她从榻拉起并往床边带去,“你,跟着我过来。”
纾云一时慌了,忙忙想甩开他的手,却发现一时间竟怎样都逃不出他的桎梏。
“洛云垚,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别耍流氓!”
“路翼成来了。”洛云垚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纾云抱起放在床上,继而俯身凝视着她道,“听我的,保命要紧。”
眼下二人在床笫间的姿势暧昧如斯,若放在平日纾云早已大骂登徒子。但在听到路翼成名字的那一刹那,周遭的空气恍若瞬间凝固,心底那深深的恐惧再度袭来。
洛云垚利索地掀开被褥,挪开床头的丝质屏风,轻移位于内侧床角的机关,随即床板间竟缓缓开出了一条能予一人钻过的长缝。
“千万不要出声。”洛云垚一把抱起纾云,继而将其放置于床板下的隐蔽的黑暗空间中,“一会就好,相信我。”
正当洛云垚意欲回身阖上床板之际,纾云忽然紧紧地拽住了他宽大的袖角,素白着一张脸泪盈于睫地嗫嗫声道,“我怕。”
“放心,有我在。”
情知难舍弃,何似莫分飞。
望着身下那张梨花带雨的美丽脸庞,刹那间洛云垚竟情不自禁地躬下身来轻吻了一下她那皓若凝脂的额头。
不远处恍若传来了玄姑姑极力阻拦之声,听闻此音洛云垚不再迟疑,亦来不及去看纾云的表情,便忙忙按下机关阖上床板,极为迅速地铺平被褥,继而招手示意身上褪得只剩肚兜亵裤的馨儿赶紧躺过来。
于是当路翼成神色不耐地推开房门时,见到的便是一幅极为香艳美妙的场景。
丝质的纱窗微微地敞了一条细缝,使得室内青色的纱缦随风轻拂,香炉中焚着的百合花香沁人心脾,更显室内氛围暧昧异常。洛云垚精贵的外袍被随意地丢在床下的青石砖上,玉树临风的他此刻更是上衣尽褪,精壮的上身一览无余。而承欢于他身下的女子更已是呻吟连连、衣不蔽体,形态风流百媚。
“什么人?滚出去!”
洛云垚一手扯过不远处的锦被将女子的身躯与面容一齐遮掩,随即捡起了自己的外袍随意的披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