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拳，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低头道：“是我见这只黑猫生得可爱，贪心不足，偷偷从千景苑带出来的，我甘愿受罚。”

反正不管怎么说，责罚都难免，不如坦白，至少这只小黑猫不会被怎么样。

而且，除了那件事以外，我从来不屑于给自己的错误开脱。

大不了换个身份重新来过，也没什么所谓的。

可我当真不在意吗？

我不知道。

“不必，”花寻涯淡淡地说着，似乎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这是我养的猫，平日娇宠太过罢了。青渌，松手。”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不必”，其实只是对青渌说的。

花寻涯根本就没有回我的话，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

我心里突然像是憋了一股气，出又出不得，消又消不下去，难受得不行，就如同吃东西被哽住了，然后胃里都像是要泛酸水了，却毫无发泄的办法一样。

他一句“是我养的猫”就给了这一切顺理成章的理由，可要我怎么办啊，他要我怎么办啊。

哪怕训我一句也好啊。

我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是你养的啊，那怕也是个有灵性的了。算了，败我兴致，回去喝酒喽。”

青渌一甩袖子，小黑猫便轻飘飘慢悠悠地落回了地上。他轻笑一声，绕过我们，晃晃悠悠地往院子外面走去了。

只是经过我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呵笑，但就宛如他那一掠而过的墨绿色衣摆，让人记不起真假。

还留在原地的花寻涯轻轻一抬手，便把小黑猫收进了臂弯，然后也未做停留，悄无声息地回了殿内。

等我抬头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红发黑衣的身影，但也太远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多少年前在望乡台上看到的那个身影，也是那么远。

“你干什么呢？！”

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下，我愣了一瞬，回过头来，就看见之前提醒我的那个小姑娘正气冲冲地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她看我一脸呆滞，更加生气了，说：“你怎么回事啊？偷魔君大人的猫就算了，刚刚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生怕不被罚吗？！”

我沉默了一瞬，道：“我忘了。”

“忘了？”她气得眼眶都红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魔君大人宅心仁厚，我们就要挨罚了。不只是你，还有我们！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关系，差点连累我们都要受罚！你居然还有脸说你忘了？”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对不起。”我垂下头，真的感到了愧疚。

“对不起就行了吗？你——”

“哎，算了。”有人劝阻到。

“行了，”最开始提醒我们注意把事情做好的那个姑娘看了我一眼，神色仍然淡淡，“青渌大人不去千景苑了，把东西拿好，原原本本地归还库房。”

骂我的那个姑娘显然气还没消，但也没再说什么，瞪了我一眼之后答到：“知道了。”

真是闹剧一样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