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失误,让你们遭罪了。”
多弗朗明哥声线低哑说得发自肺腑,表情敛去先前的轻狂桀骜,露出未曾有过的严肃与真心。
家人们一个个因为自己的误判丢了性命,他的心头有说不出的沉重。莫奈是与砂糖自小一同收留的孤儿,是砂糖的亲姊姊,更是他得力的部下。十年前她潜进德雷斯罗萨作为维奥拉的侍女,为家族敞开宫门一事功不可没,三年前更是以间谍的身份协助凯撒,好让他掌握其一举一动,才能即时得到罗那家夥秘密进入庞克哈萨德的消息。就连局势失控的现在,她仍拼死留住一口气,只为了呈报最新的情况。
这样一个优秀忠诚的家人,最终还是得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为自己而死。
“不过以防万一,我要在这里抹消一切……”
他缓缓启唇,所谓抹消就是用威力强大的炸弹毁掉整座岛,而启动装置就在废弃的第三研究所里,不止草帽小子一夥、罗还有G-5,所有人都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当然,也包括她的生命。
莫奈呼吸有些短促的打断他,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几分。
“不用说了,Joker,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多弗朗明哥垂倾唇畔静静听着,胸膛震出低磁的音。“嗯。”
“我现在就在爆炸按钮前面,爆炸一定会波及到逃生的邮轮,没关系吗?”
“……对不住了,拉所有人给妳陪葬吧。”
他脸部线条冷酷无情,燕型红墨镜闪过寒冷的光辉,没有任何一丝迟疑,这是身为少主的他最后一道命令,同时也是自己所能给予家人最后的温柔。
“遵命……少主。”
感觉血液心跳逐渐失温,莫奈努力维持不稳的气息温柔说着,口吻透出浓厚的依恋,不再称职扮演虚伪的秘书,而是以家人身份轻轻唤一声她最喜欢的名。是少主给了一无所有的她活着的希望,那么此刻为了少主去死,她也心甘情愿、无比幸福。
多弗朗明哥望向从就一开始没挂上的电话虫,他知道威尔戈还活着,只是因为罗附加手术果实能力的剑术,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夥伴,对不住了,你陪伴我最久……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房内再度回归沉寂,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却迟迟没传来该有的爆炸声,莫奈的电话虫依然安静大张着双眼回望自己,这让他姑且安下的心又浮躁起来。
“为什么电话虫的信号还在?莫奈……怎么了,莫奈?回答我,莫奈。”
再三询问换来的是永久的沉默,环节最终还是出了差错,多弗朗明哥额心青筋毕露,身周刮起暴戾的气息,事情还是走到这个地步……他必须在火苗到处胡乱窜生之前一脚将其踩熄。
多弗朗明哥脸色铁青离开阳光能见的范畴,换掉深紫色披衣,抓起蓬松柔软的鹤羽大氅重新走回飘窗,垂落的唇角蕴含深沉的愤怒,蒲扇般的双掌轻轻推开纤尘不染的窗,一阵强风灌了进来,吹得衣摆飞舞。他长指微勾纵身一跃,踩出破空声腾云驾雾远飏而去,一根精细的粉羽飘然落至窗台。
“是我,告诉我那边的情况。”
接通巴法罗的电话,呼啸风声伴随规律的破空苍劲,他每一步都蹬得极为用力,跃出流畅娴熟的弧度,如同势不可挡的粉红流星飞越天际,四平八稳的声音好似不是正在凌空赶路,而是在平地閒散慢步。
听完巴法罗语带仓促的禀报,多弗朗明哥已经确定爆炸没有引发,岛屿与岛上的人都安然无恙,而他们正和钢铁机器人展开激战,还没带回凯撒。
“你们快把那家夥干掉,我马上到!”
大衣飙飞,金发狂扬,多弗朗明哥冲得几乎失速,气势万钧的撂下一句挂掉通讯,脑额浮湧青筋,狰狞狠戾的笑容宛如夜叉再临。
阻碍他的敌人他会通通杀光,罗、草帽,他全都要他们葬送在毒气四溢的庞克哈萨德。
“等着瞧吧,小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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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的某处海域晴朗无云,风平浪静的海面悠閒“站”着一只体型庞大的超企鹅——和善于潜游的同类不同,牠喜欢以蹼打水直立前进。一只海鸥在牠巨大的鸟喙上梳理羽毛,牠睁着无辜可爱的眼睛动也不动哪里也没去,就这么呆站在海里,似乎正在放空,或是在等自己头上的男人睡醒。
“哎呀呀,好像有点睡过头了。”
补眠完的库赞终于爬起身伸个懒腰,惊飞了海鸥,他不客气打了一个哈欠,从空岛回来之后,他便赶紧把握时间好好睡个觉。
自塞肯岛分离,小恩的一言一行仍完好无损的保留脑海,未曾因为时光荏苒而褪色,即便自己在她心中早已不是唯一,他始终对小恩的事感到挂心,所以他一边借着黑胡子之名在黑市持续追踪她的行动,一边利用革命军的情报力稍稍打听了一下,这才先一步去了圣玛丽亚,一路跟到奥里特斯近海,意外得知她竟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很担心小恩,所以宁可靠自己拯救也没想要再去寻求鹰眼的协助……虽然他可能早就开始行动了。如今他经由凯撒展示杀戮武器的转播得知冰火岛出了点事,虽然他不乐意再踏上那座岛,不过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应该会亲自出马,以斯摩格的性子,他十之八九也牵涉其中……毕竟G-5是最靠近的海军基地。
“庞克哈萨德,在哪边来着?”
库赞抓了抓脑袋,漫不经心的问了加梅尔,牠斜着眼咕哝几声要他自己想办法,牠老大可是一只企鹅,怎么会知道人类的岛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