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目悲凉，会疼啊，不是幻觉。

他任由血流了满地。

他收了大白狗腿别在腰后,抡起拳头砸翻一个人,冲着小哥那边就开始狂奔。 他相信,小哥一定知道些什么的,一定。 他渴望小哥能告诉他一些什么，什么都好，告诉他是怎么回事啊！

“有种你就砍了爷爷，爷爷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来啊！”胖子的声音充满了挑衅和愤怒，吴邪不知怎么的心脏狂跳，他加快速度往哪边冲去。

他看到胖子满身血污的靠在石壁上，枪早就没了子弹，周围尸横遍野，小哥就站在胖子面前，杀神一般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从黑金古刀上滑落的血汤成了一汪小水潭。

看着这样的情景。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只要胖子有任何意图，小哥一定能在半秒内挥刀。

吴邪的嘴唇抖了抖：“小……”

“吴邪，快走！！”

这时候胖子看到他了，冲着他狂吼了一句，吴邪浑身一颤，他看到胖子手背在身后，一脸决绝。

他几乎是一瞬间明白了胖子的意图，胖子喜欢把□□放在身后，那是他的习惯，他每次下地都会带着□□，因为他说过，□□就和枪一样，让他有安全感。

同时，他也看到小哥手里的刀微动，吴邪眦目欲裂：“胖子，不要！！”

“就算是死，爷爷也要拉着你垫背！”几乎是伴随着吴邪的声音，胖子大吼一声，然而□□还没有来得及拉环。吴邪看到小哥闪电般的动作，皮肉被切开的声音如此清晰，眼前被猩红色覆盖，他看到什么东西滚落到自己面前。

一切都似乎是慢镜头，他瞳孔放大，能清晰的看到被切开的喉咙，能看到那双甚至来不及闭上的眼，眼里是不甘，是愤怒，是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什么呢？

是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如此毫不犹豫的挥刀吗？

也许那眼里还有某种吴邪看不懂的复杂，可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了。

吴邪几乎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胖子的头就滚落在他面前，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一切他都听不到了。

他似乎忘了发生了什么，又似乎没忘，他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剥夺了。

他愣愣的看着，眼神空洞，他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谁？他们都是谁？

胖子呢？小哥呢？

都是谁啊？

他又想，为什么□□没能爆炸呢，为什么没连他一起炸了，带着这噩梦般的一切下地狱去吧。

怎么可能会爆炸呢？

头都被砍掉了，连痉挛都不可能会有。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前一刻他还抱着那个人温柔缠绵，下一刻他手里握着刀，如同死神降临一样将他打入地狱，他的梦碎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里。

照明弹燃烧殆尽。

吴邪突然如梦初醒般的，像一只被惊吓的小兽，他匆忙的连滚带爬的摸到墙壁边，他拼命想去找一个缝隙，他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找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于事无补，他疯了一样的在石壁上乱撞，撞的头破血流，他想把刚才脑海里的画面撞出去。

可那些画面就像是倒带镜头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着。

最后，他无力的蜷缩在石壁边，抱成一团，他冷，好冷，那种一无所有陷入绝望的冷。

一团火光飞向空中，又一颗照明弹炸开，四周被照的极其亮，吴邪蜷缩在墙角，似乎被这强烈的光惊吓到，他死死的闭着眼，他怕一睁眼，他连自己都骗不了。

一个人来到他身边，揪起他的头发，他被迫抬头，吴邪依旧死死的闭着眼。

“怎么？不敢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吴邪浑身一颤。

“不想见你的好兄弟最后一面么？哼，废物，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这么逃避现实，以为看不到，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吴邪依然没有反应，就像一个失去了线支撑的提线木偶，对外界毫无反应。

“怎么，你就这点出息？真是废物，十年前你就是废物，十年后我以为你会长进，没想到你依旧废物。不过我倒是把你训练的够冷血啊，这死胖子不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么？他被你爱的要死要活的人一刀砍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反应啊？”

终于，那个冰冷的声音终于□□裸的击碎了他可笑的防御，吴邪浑身颤抖着。

感觉到吴邪的反应，瞎子一把他甩到胖子的尸体面前：“徒弟啊，不是我我说你，你说你到底能做成什么？你自己为聪明，什么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是不是这几年吴小佛爷你做的太舒坦了，你居然也变的自作聪明起来，这死胖子也是。不过说到底也是你啊，你自以为让所有人都远离了这一切，可是你忘了啊，这里面水太深了，你什么都没搞懂就往里面冲，让我们跟着你来擦屁股，这让我们很难做啊。”

他点燃一根烟：“来来，看看这个地方，你熟悉么？好歹曾经来过，多少应该有些印象吧？”

吴邪慢慢的睁开眼，胖子离他很近，只是没有头的样子让吴邪很不习惯。他偏着头，呆呆的看着那个缺口，血蜿蜒的如同小溪一样，染湿了他的背。

过了很久很久，吴邪才慢慢的捂住胸口蜷缩起来，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气，喉咙发紧，他跪着，额头低着地，像垂死的老人，乎着最后一口气。

每呼吸一次，心脏都绞痛的他很不的整颗挖出来才好。

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的只有一句话。

这是胖子啊……

是胖子啊……

为什么？

“你起来……胖子……”他唯一呢喃出来的只有这句话，声音干涩极度的沙哑，像哭，可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黑瞎子抽着烟，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一脚踢在吴邪肚子上，把人踢出去好远。

“兄弟情深的戏码演够没，现在来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吴邪捂着肚子，他看到小哥就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目光自始至终从没放到过他身上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