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侧过头看向我,我终于看清他的脸庞,他在满园的葡萄架下看向我,嘴边尽是不屑。
……他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他明明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可眉宇之间却难掩那一股魅惑与森然气息,与灵渡不同,刚才他的眼睛里,明明是那般悲怆与痛苦,此时却变得黝黑深邃,像个无底黑洞让人害怕。
我明明很害怕,却好像看到萤火虫在夏夜满天飞舞,有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在看着我,奇怪的是,我明明看不清脑海里那个人的脸,却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梦里的温和,宠溺。
可面前这个人不是,他轻蔑的看着怔怔许久的我:“愚蠢。”
话落之际他已拔出石桌上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向我刺来,我连忙用手中长剑挡住他刺过来的锋利。
只一招我便有了清楚的认知,他的武艺是我万不能及的,他的一股内力便将我震慑着退了好几步,活脱退到了水桥之上。
长剑寒着冷光指向我,那人一手执剑,一手轻抚过他的眉宇冷笑道:“这几日在这个桥上,我已经刃了你们黄泉渡三十五名弟子;我还以为你们会消停一段时日呢。”
“也是”他继续道:“恩将仇报,向来都是易云的作风。”
“可今天我不太想杀人……”说着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眼里瞬间又是复杂万分,低下头看向我时却又是寒光冷冽:“不过你太扰人清净了,所以……你可以选择自尽。”
神经病啊!我来之后都没出声哪里扰你清净了?
我将执剑的手放下冷冰冰的看着他,他也同样看着我,可眼神完全是猎人看着濒死的猎物如何挣扎一般。
这实在太让人觉得羞辱,想来无论如何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猛的执剑将剑锋对着他,毫不留情的刺过去,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只一掌便又将我击倒在桥上。
面纱下我感受到喉间毛漫上一股腥甜味,我费力把血往肚子里咽,反正我也感受不到痛处,只要他没伤到我的心房,我又怕什么呢?
一想到自己除了尽力护住心便没什么可怕的我就更不惧;我的武力及不上他,可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我就算受伤也感觉不到疼痛。
伸脚将长剑卷起,剑柄入手又以灵渡教我的蛇行法刺过去,或许他此时不曾有立即杀我的打算,所以仍不曾出过几招。
一来二去我毁了他一个葡萄架,惊起满园的萤火虫,四散飞舞;我毁了他的东西,自己自然是不得好的……他手中的剑贯穿我的左肩。
我看着肩伤,半晌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痛觉来,便鼓起胆子狠狠的向前走了好几步,直到剑柄都没入肩胛。
他看着我的眼神似有变化,定然是不明白我为何毫无痛苦之色,只是一瞬失神,我便得有时间;折断肩上长剑,直直划了他一刀,不过他躲闪的太及时,也只是伤到手臂,且并不深。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又看向我,眼神变得厌恶:“原来是个怪物……”
怪物?这个我一直在逃避的词,不愿记起的一个词。
“你说谁是怪物!”一手握紧手中长剑,一手将肩上断剑毅然拔出,执着长剑和断剑双双比向他,便又冲了过去。
仍是隔空一掌就将我打退,他嗤笑一声不耐烦道:“玩得也差不多了,你还是还我一片清净吧。”
话音落下又是一掌,手中的剑便被他震碎,不知哪来的一股内力,将我向他的方向吸去,面纱下血早染红了脸颊。
他扼住我的脖子单手拎起来,越来越用力,我仿佛看着他眼睛里耀着骇人的红光,他恶狠狠的看着我,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尽是咬牙切齿:“我说过,其实我今天不想杀人。”
感受到自己能接触的空气越来越少,眼见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恍惚,突然忆起腰间有把匕首,我连忙摸索出匕首,便向他刺了过去。
他另一只手擒住了我的手,只轻轻用力就像是要扳断我的手一般,我实在没有力气,他看着我的手在他的扳动下越来越无力,刀落在地面,而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是邪得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