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王之威势吗？”吉尔伽美什向远方投以遥遥的一瞥，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不加隐藏的恶意比黄昏的湿气更森冷，即使是自以为无所畏惧的莫德雷德也不由心脏紧缩了起来。“卑微的仿品与自以为是的制造者，”金色的长【】枪从他背后浮出，在暮色中骤然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哈……王者不允许任何亵渎！夺取你的生命，已经是王格外的宽慈呢！”

他低下头来，看着蜷缩着伏在他脚下阴影的莫德雷德，得意地笑了：“要看看你那位制造者的死状吗？你也是恨她欲死的吧，毕竟你是——”，他拉长声音，看着莫德雷德骤变的脸色，“可悲的工具般的存在。”

长【】枪携风骤然破入战圈，高文心中一凛，勉勉强强才翻身避开，但随之而来的利风仍然擦破了他的脸颊。心中暗叫“不好！”，他猛地退至阿尔托莉亚与野田身前护住她们，再抬头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长【】枪穿透摩根的胸口深扎入地。然而也正是因此，魔法师仍强撑着保持了跪坐的姿势，没有仆倒于尘土之中。鲜血如瀑，染湿了她华美的衣裙。

野田第一个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尔托莉亚直面如此血腥的场面倒是没什么感觉，是以还能拍了拍野田的背。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野田就猛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将头死死地埋进她的肩窝。

“好，好可怕！好可怕！”野田眼泪都流下来了，整个人都在发着抖，“姐姐！我，我……呜呜呜……”

阿尔托莉亚抱着她，一时也有点僵硬，毕竟她很少与人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安慰的话还在打着腹稿，就听到一句有气无力的讥诮传来：“被赠与剑鞘这样的至宝，却软弱到连血都见不了，阿尔托莉亚，哈……”

她一抬眼，正好直直的撞上caster向她投来的目光。

大概是刚才野田扑过来的时候遮住了视线，阿尔托莉亚这时才发现支撑这位垂死的英灵的长【】枪已然消失了。优雅的贵妇人躺在血泊中，长发委地，腰部以下已散做幽绿的光点。她看起来那么狼狈，那双眼睛却仍然饱含嘲讽。里面还有些别的情感，只是种种混杂在一起，看不清楚。

阿尔托莉亚静静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垂下了眼睫偏过脸去。“英灵都是过往的英雄，纵然将死，也应享有尊严与光荣。”她想，“纵然我并不喜欢这位英灵，但如此狼狈濒死的她，也不是我应该注目的。”

摩根顿时咯了一口血。

然而她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她的面容开始消散。很快，她黑色的眼睛也随之化作光点，消散在这个千年之后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