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连朝(十六)(2 / 2)异成蛊首页

“或是你现在磕头领命,去暗杀宣戎将军。若失败,万事都有我为你挡;若成功……”

他再次抬手,落酒在他杯中:“晋房,你会是新的宣戎将军。”

白瓷酒盏轻而易碎,晋房却仿佛握着千斤之铁,手中沉重得抬不起来。

良久,帐中终于渐渐回暖。

他也终于下定决心,将那杯入口道不明滋味的酒一饮而尽。

“末将,从此愿为将军殚诚毕虑。”

半山半堑的落松崖,逢冬时节便白雪皑皑,连崖壁上地标般的松树也不如往日郁青,落得个暮雪白头。

冬天天黑得早,梁雁出门便已未时过半,一路又走得拖沓散漫,站上落松崖时夜早已黑透。

出乎意料地,诡目来得比她还要早。

梁雁来时,他便负手立在崖边,依旧故作白衣胜雪飘然出尘的姿态,背影融进夜色,却是说不出的混浊。

同样背负着六界不容的空白,诡目与闻人异却这般天差地别。

她不禁极浅地唏嘘轻叹,诡目闻身后声,惊而回头,面具半遮的脸上眉眼忽然一弯:“祖神,你来了。”

“赴约这点上我倒不如你,你不鸽人。”走过他身边时,梁雁把斗篷向后一掀,隔着裙袍一屁股坐在雪上。“坐吧,随意一点。”

“你不该轻易对我放松警惕的,天地祖神。”他顺她的话席地而坐:“神与魔应该势不两立,不是吗?”

“你无杀我之意,我也无害你之心,势不两立,在旁人面前装装就得了。”她从来不在意身份的束缚:“来,让我演示下咱们今天赌什么——”

说罢,梁雁伸出一指,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雪上,横竖划出四道线来,状若井字。

“这……”他看着她手下的动作,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这阵势……莫非你要和我下井字棋?”

“对,就是井字棋。”

诡目无奈摇头:“这棋下不出个结果的,以你我的层次,无论如何九步之内都没法决出输赢。”

“可有时,生死存亡就要靠这九步定局。”梁雁流目看他,眼底落着铅灰色的雪光:“先来说说赌注吧——诡目,若你输了,你便退出朝廷与阳祢的战争,也不能再对阳祢百姓使用精神控制。”

“那若我赢了呢?”诡目长眉一挑。

“若你赢了,我就是你的了。”

她说得极其认真,不容他再质疑。

让诡目惊讶的却是梁雁看穿自己心思的速度,他小心翼翼收拾好汹涌的情思,总归是被她抓住了点点滴滴。

“好。”这个赌注下得他心甘情愿:“那么,谁先落子?”

“不急,”她笑得狡黠,神色像足了狐狸:“既然要玩,咱们就玩出点花样来——不如九步之内我们互问问题,若对方答不上来再落子,三子先成排者赢,怎样?”

“我看这才是你约我的真正目的。”诡目把她的心思挑破:“坦白局……倒也是个刺激玩法,可以。”

“那就这么定吧。”梁雁在身侧抓了一把,摸出几个雪下的石子来:“规矩是我定的,所以我让你先手——你想先问还是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