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半，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原本医生说要七八个小时的手术，四个小时就停止了，这其中可能的意思对外面等待的金慧娜来说无疑是轰顶一击。

她慌乱的站起来，走到手术室门口。

凉长长也是心里一突，紧随其后。

随后手术室门马上打开，医生和护士带着歉意走出来，全部低下头，主治医生沉声歉意的道：“对不起，金慧娜xi，我们已经尽力了。”

“Mo你们说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早出来！”金慧娜心脏怦怦跳，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耳鸣，医生的话如铜锣敲在她心上，嗡嗡地疼。

“医生，救救我妈妈啊！”她声音里淬满了尖锐，神色也带上绝望，泪珠刷刷往下掉。

“实在抱歉，手术过程中，患者心脏骤停，抢救无效……请节哀！”医生退后一步，再次90度鞠躬，神色惭愧。

随后金慧娜妈妈被白布盖着被推出来了，金慧娜死死地扒着病床，跟着喊：“妈妈，你看看我，你看看慧娜啊！”

这一声声叫喊，喊的凉长长心里也发酸，金慧娜妈妈的死亡比明天更早到来。

当日金慧娜放弃了鉴定是否是医疗事故，因为要鉴定就要保存遗体做鉴定，金慧娜不想妈妈走了还受这种苦。

且在紧急情况下为抢救垂危患者生命而采取紧急医学措施造成不良后果的，不算医疗事故。

凉长长陪着金慧娜联系殡仪馆，陪着她安排妥当，看金慧娜脸绷着操持完一切。

深夜没有办法去买黑色衣服了，好在她今天穿的和给金慧娜买的都是比较素的衣服，只能明日再换。

金慧娜跪在铺垫上烧着钱，嗓子已经嘶哑了，总之泪就是无声的流，凉长长在她旁边轻拍着她的背。

凉长长没有操持过身后事，这一番陪着下来心情也无比沉重，虽然知道人有这么一天，但变故太快。

先前她俩聊天的时候都是认为手术可以成功的，尽管金慧娜在和医生沟通的时候被通知过成功率很低，但她俩做的假设也都是从积极角度出发。

谁曾想……唉。

金慧娜烧完纸钱，一把抱住凉长长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她没有妈妈了，凉长长只能拍着她的背好生安抚。

金慧娜哭到喉咙带着嘶嘶声，凉长长心里也不是滋味，要剩下的人来面对亲密的人的事情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因为生活要继续。

凉长长想她在过去世界的死去，对在乎她的人来是痛，对她来说也是痛，因为都没有从对方的记忆里退出和消失。

凌晨四点多，金慧娜镇定下来了。

凌晨五点多，韩瑞珍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凉长长这才想起12点以后忙起来她就忘记报平安了。

凉长长告诉她这边情况，韩瑞珍听了也只能替金慧娜惋惜。本来打算过来看一看，但是今天她要跟爸爸还有重约，说是不能过来。

这点其实正合凉长长心意，不能过来是最好的。

韩瑞珍也允许女儿继续在这待着陪着金慧娜度过困难时期，虽说是因为刚刚考试完放假，没有课程安排。

医院方因为手术失败退70％的手术费，退了差一千万的押金回来，金慧娜把这一千万还给了凉长长，后续墓地什么的一系列事情都用自己手上五百万处理的。

金慧娜还欠凉长长500万，还欠医院500万，钱已经不是压制她心里的最大因素了，亲人的逝去才是那个心里凉飕飕的空洞。

“振作起来，虽然说这个话很苍白，你还是要保重自己，这样阿姨才会放心。”凉长长除了陪着，尽量减少不适当发言，但看金慧娜一点食水都不进还是劝上一两句。

她们母女俩相熟的人真的很少，来吊唁的人没几个。一问起也没有其他亲人了，凉长长虽然有点挺不住但还是没走。

金慧娜不愿自己的事情传到班上去，所以凉长长就也跟着没做声。

殡仪馆停了一天，第二天就火化了，再跟着殡仪队送去选好的墓地，将金慧娜妈妈好好安葬。

金慧娜从手术那天晚上十一点就没怎么睡过，最多就是坐在凉长长旁边，凉长长劝她，她才勉强挨着睡了一个多小时。

凉长长中途有回家洗澡什么的，还七七八八睡了十多个个小时，看着要精神很多。

凉长长目睹整个过程，想着之前记忆里就这姑娘一个人走整个全程心里是多难受啊……侧面也反应金慧娜心理素质确实好。

金慧娜最脆弱的状态已经在她面前全面展现了，就这两天，虽然没有说开，金慧娜对她放心信任和依赖很多。

后来葬礼结束后，金慧娜就再次恢复原来的样子，仿佛再次鼓起勇气起航。

这两天过后她回了家，韩瑞珍一阵心疼，一直心里感叹自家女儿善良的心性。

车书俊妈妈、黄宇宙妈妈、禹秀韩妈妈和韩瑞珍她们四人在一起喝下午茶的时候还谈起了金慧娜妈妈的事情。

“天啊……慧娜怎么遭遇了这种事情啊……”黄宇宙妈妈李秀林登时就心疼起来了，她又想起之前在竞选学生会会长时金慧娜优异的表现，那可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孩子啊……

“是啊，小小年纪，真的是不容易。”卢承慧也放下自己正在喝的红茶，眼神全是同情。

“可是，欧尼，艺书全程陪着？不是说她们关系不好吗？”陈珍熙和金慧娜并不熟，所以她的关注点全部在这两天姜艺书都陪着上了。

“是啊，当时再三和我说要留下来陪慧娜，说能和她说说话……说是亲故。唉，我们艺书啊，虽然骄傲，但是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韩瑞珍说起来都是心疼，这两天要不是女儿各种求，她自己在外又没空才应下的。

“虽然说她俩是那种第一名第二名的关系，但我们艺书如果认定了是亲故的话，会很关注的。”韩瑞珍说的很是骄傲。

“是了，我们艺书从小到大都这么善良啊……”陈珍熙还是忍不住自己夸张式的拍马屁，夸夸没问题，何况现在她对艺书大改观，她感觉这孩子确实善良。

“我们要不尽点心意啊？毕竟那孩子只剩一个人了……”李秀丽先是点了点头赞同艺书很善良的说法，后又把话题勾回金慧娜身上。毕竟赞美艺书这件事城堡里时常发生，而金慧娜还不知道有谁关心呢。

“我听闻之后还想过去呢，可是我们艺书说慧娜这孩子不是太愿意被打搅。”韩瑞珍用了战略话术，七分真三分假，那孩子确实不想别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