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阿芷。”

“我……”

那声“在”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封在了唇齿之间。

张明芷抱着谢灵溪滚到了床上，帷幕落下，一声声旖旎。

外面，夜还长。

夜间，谢灵溪下床，穿好衣服，倒了杯水，来到床边，喝了嘴里含了口，给半睡半醒的张明芷渡了下去，张明芷舔了舔嘴唇，仰头吻了她一下，便沉沉地睡去了。

谢灵溪轻轻地抚过张明芷的眉眼，一遍一遍，似乎要刻入骨子里，她低声道：“阿芷，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谢灵溪从张明芷的枕头下摸出块牌子，眼神晦暗不明，她走到门外，从暗处走出一人，接过令牌，又默默地从暗处消失。

谢灵溪站在门外，看着黑沉的天空，漠然如冰。

张明芷第二日醒来时，第一眼便是去看谢灵溪，可旁边除了还有那人的余香，哪里还有人。

张明芷穿好衣服，才发现今日着实安静的厉害，她看了眼天色，早已过了她平日起床的时间。

她每日一早便要去向阿娘问安，今日迟了这么多，竟也无人叫她，张明芷一路走过去，才发现，空无一人。

直到她来到正堂，才发现长公主府所有人，除了她以外，都在了。

而公主府府门大开，甲胄加身，手持刀剑的兵士，呈两列两列排开，

张明芷眉心一跳，见她家阿娘正坐着，她走过去，“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苏容见张明芷过来，一时怔然，她面上瞬间被悲伤取代，看的张明芷心头一紧，她听阿娘一字一句地说：“大周没了，我阿爹，没了。”

张明芷如蒙重击，煞白了脸色退了两步。

张明芷从苏容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昨天晚上，就在她睡觉的时辰里，成王和谢相里应外合攻进了皇城，皇帝自杀身亡，昨夜成王便将长公主府团团围住了，今早成王于定坤殿登基，昭告天下，发布的第一道诏书，便是细数先帝数十大罪状。

张明芷像听天书一样，身为御林军统领，守卫着皇宫六门的安全，可就在她睡觉的时间里，皇宫变了个天，她却一无所知，连皇帝身死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张明芷呆了半晌，脑袋里一片空白，半天才嗫嚅道：“昨……昨晚我……”

“昨晚……”苏容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外面很乱，我去找你，看见阿溪从你房间出来……”

“她说，不要吵醒你，然后，公主府就被团团围住了。”

苏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她揉了揉额头，“芷儿，你与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明芷恍然想起那人昨夜的万种风情，吻住她时如水般的眸子，在她身上留下的斑驳痕迹。

张明芷无力地闭了闭眼，大抵，就是为了那块能调动皇宫六门人员轮值的牌子吧，她今早起来时便发现不在了，隐约间她便察觉到了什么，可她不愿意相信，谢灵溪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将她骗的彻底。

张明芷重重跪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已消失殆尽，“阿娘，是我的错。”

苏容愣了愣，张明芷不敢再看她阿娘的眼睛，垂下头，“是女儿贪恋美色，误了大事。”

苏容的眼睛豁然一睁，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她颤抖着身子，望着张明芷像从来不认识她一般，“你说什么？你说贪恋什么？贪恋谁……的美色？”

话到后面，苏容的语调都已不自觉变得尖锐。

她这一天一夜受到的打击已经够多，此时已濒临崩溃的极限，她试图站起来问问她的女儿怎么回事，可眼前的东西似乎都扭曲了一般，她身子再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张明芷一抬头便见苏容快要晕过去，吓的连忙起身扶住了她。

随后几天里，张明芷便一直守在苏容的床边照顾她，那些将士虽围了府，吃穿用度却一如往日，苏容晕倒，没多久太医便被送了过来，而苏容，后来醒了，只是她不愿意和张明芷说话，也不愿意见到她。

后来的几天里，张明芷总是望着门外发呆，公主府被围的跟铁桶一般，她不知道外界的消息，也不知道父兄的情况，她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在外征战的父兄。

她可以拼死闯出公主府，甚至可以去死，可她不能丢下阿娘和这一府的人，不能丢下还盼望着团圆的父兄。

直到有一人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