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去做杂活吧。”
“……”
也不知她们是怎么跟管事嬷嬷说的,没多久竟为我找了一个江湖郎中。那郎中一脸神棍相,进来后先眯着眼睛替我把了个脉,接着装模作样揉了揉我的脚腕,写下两张方子,单拿出一张来悄悄叮嘱道:“这药温补,喝些无妨,另一张专治跌打损伤,你们可拿去回话。”
什么情况?
兆儿挤了挤眼道:“如此,便多谢先生。”冲旁边使个眼色,几只魔爪将我头上钗环剥个干净,俱交给那郎中。
“今后若还有这等生意,姑娘们可要想着在下。”那郎中将所有财物拿袖子笼了,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去……抢劫啊这是……
“阿篱,你这几天走路最好跛着些。”褚奴道,“我们也是为你好,若被发现你并无舞技,单是王府管事那里便不好交代。”
道理我都懂,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们什么时候跟郎中搭上线的?业务能力未免太强了些吧?
负责我们这院的管事是下午过来的,观赏了一下我妖娆的“跛姿”,听说可能是永久性的,遂下令即日起由我负责院中的杂役。
做粗使婢女有做粗使婢女的好处,比如更便于四处活动,勘测出逃路线,又比如可以认识几个王府老人,打听一些小道消息之类。虽说同行的几个人这几天对我的态度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到底没影响我日常生活,并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说起同院子的几个人,那天之后她们还曾设法寻来笔墨,要测试一下我的丹青水平。我这才恍然,这几天又是要我跳舞又是要我作画的,恐怕是不知何处招了她们的眼,要试我的底细。
我其实并不会水墨画,胡乱画了一幅交给她们,听她们真真假假地评了几句,便都放下了心似地离开,不觉好笑。恍然记起当初在别馆的时候,曾借福娘子的灶台烧了一支炭笔,当时为李愔画过一幅小像——那只笔巨难使,小像画得极简,却被李愔这个没见识的捧着咋呼了两天,最后又逼着我给阿浓宝印乃至李恪一人画了一幅。
嗯,比起水墨,以后我还是多烧几支像样点的炭笔吧。话说也不知李愔那熊孩子长成什么样了……
我收回心绪,抱着食盒走进大厨房。
这几天我已经打探到一些消息,此间主人,也就是荆王殿下,名唤李元景,是当今为数不多的兄弟之一。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太宗皇帝年轻时候砍了几个兄弟,人到中年蓦然回首,突然格外珍惜起手足之情,故对剩下的几个弟弟十分优待,这也导致了这家浮夸的装修风格——建筑装饰极尽奢华,门廊多以名贵木料建成,甚至主厅门前的廊柱还饰以金粉。
也不知道抠下点儿来会不会被发现……
“姑娘留步。”
刚装完饭,正打算离开,一个打扮俏丽的女子阻住了我的去路。
“你是?”我疑惑地看着她,这女子不知何故竟有些眼熟。
厨房的人一见这女子,立马脸上堆笑:“白娘子来了?您的藕花糕已经好了,小的这就去取。”
我嘴角抽了抽,白娘子……该不会还有个许官人吧?
那位白娘子笑道:“不急,你且放着,我这里有几句话问这丫头。”又冲我一招手,“跟我来。”
我只得跟在她后面。
那女子身姿婀娜,看得出来是有舞蹈功底的,我搜罗了一遍自己的记忆,确认自穿来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人。难道是同院某位姑娘家的亲戚?定然是这样,否则不会有面善的感觉。想必是担心自家小辈,特来找我打听打听吧?
行至一处僻静的花圃,那女子停下脚步,颇为可惜地看了眼我装跛的脚,开口道:“你可姓安?”
心猛地提起来——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