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接受自己作为神族后裔的身份,毕竟听着厉害,和大将军也般配,就算多添了一对翅膀也没什么,按照他的一贯作风,此物除了用来打架闹事十分方便之外,偶尔的“招蜂引蝶”似乎也不错。
颐渊心思不正地抖了抖双翼,伸手打了个响指,白貂闻声抬头,顺着他的长腿爬到了肩膀上。
“下面这群人在叫什么?”
白貂翻了个白眼:“叫鬼。”
紧接着,一声惊吓顺势传入他们的耳朵:“妈啊!真的有怪鬼啊!”
颐渊:“……”
告状精趁此挤去了人群中央,他一边招手一边发力上跳:“王爷!王爷快看我!我带你去找柳帅啊!哎哟,闪瞎死我的眼睛了!”
稍后,底下开始发出细细的讨论声。
颐渊懒得再管他们讲什么,反正坏的就假装听不到,好的从这些人口中出来也并不会有成就感,他把手抵在嘴边佯装咳了咳。
下一刻,全部视线都投了上来。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道:“不出意外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是我引发的,说来惭愧,流浪在外多年,我并不知道我那皇帝弟弟搞了个笼子把自己关着玩,劳个驾,谁顺手关了这吵死人的报警器?”
颐渊这个人,估计是跑出去巡游了一圈,本就牙尖嘴利的嘴上功夫越发变得出奇,无论是人话,还是鬼话,哪怕是个神话,都能被他说得天花烂醉。
守城兵里有老一辈人之前在宫里当过差,认识他,赶紧叫人解除警报,杀猴宰鸡的响声很快停止下来。
这时,人们才渐渐地回想起来他的身份。
耳根子清净了,颐渊吐出一口气,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在落地的同时挥动了一下双翼,让自己的脚底平稳放下,然后收起这对烧眼的东西。
他环视了周遭一圈,差点认不出来这是京城,随便挑了个人问道:“你们这是要进城吗?怎么搞的,最近这几年到底出了哪些改革?”
方才大叫“怪物”的那位大汉既惊又吓,站在原地不敢动,支支吾吾地回答:“来……来京城避难……俺不知道什么革,俺就是带着俺的爹来投亲戚……”
大汉口中含着爹,却四下看不见老人,只有手里拽着的一根假玉佩,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名字,应该是一件遗物。
大汉很不景气地抖了抖,尿了。
颐渊有些无语,他私以为自己并没有长得一副吓尿人的模样。
但他还是十分好气地点了点头,佯装出一副嘘寒问暖的态度,道:“这样啊,那为什么都挤在门口呢?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你们岂不是要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踩踏活动?”
此话一出,在场的部分人便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寒气。
大汉似乎还沉浸在被颐渊找谈话的恐惧中,双腿直打颤,既而“咚”地一下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把此时心里七杂八杂的话一起往外倒:“俺,俺在这里等了三天了,莫得粮了,再……再进不去,就要被饿死了……”
这位王爷安静下来听人告状的样子似乎更加可怕,但凡他有些轻微动作,那些人就要经历一番惊心动魄。
是了,因为那些人在心虚。
“嗯?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颐渊听完了大汉诉苦,有些嫌弃地伸手拈着他的后领,把人拽了起来站好,再转身对着众人,故意道,“难道我刚刚说的不对吗?如果我不碰一碰这禁制,引起注意,有些家伙就要开始胡作非为,让类似这位大哥这样的人估计再等个三四天都没法进城。”
大汉一听,还没站稳的腿又一屁股重新坐了下去。
告状精被隔得老远,正蹑着身子试图从外面挤进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顿时懵了个神:“有些家伙?”
胡作非为了什么?
不等想明白,人群中,一位行为诡异的人突然尖叫起来!
如果有细心的人在场,那么他就会发现,这声音和刚才趁乱搞混水的声音如出一辙。
熟悉的掌心火从颐渊手里“噌”地冒出,相比之前,更加雄浑炽热,可赶在掌心火蹿出的上一刻,一根细长的木针比他更快的刺入了那怪人的眉心!
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牵连,仰面倒在地上,并有低喝声从喉咙口传出,挣扎了两下,就化出原型,死了。
这竟然是一只混进人群的异族!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清冷的有些过于薄情寡义的声音,其中貌似还夹杂着几分不太真切的笑意:“小殿下刚回来就给我找了这么大个篓子,果然是长大了。”
掌心火徒然熄灭,颐渊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完了!”
某位主帅十分记仇,这是两年前他在洞穴里嘲笑大将军“逞能”的报应!
打死他也想不到,两人竟然是这样重新相遇的前者妄图的“邀功”没来得及落实,辛辛苦苦成长起来的“硕果”也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后者一句话打回了原型,回到了当初学狗叫跳墙的死小子。
紧赶而来的银甲军包围了城门口,柳续一袭银白色的盔甲站在中央,负手而立,还是记忆中那半笑样子看着他。
“……”颐渊觉得自己这三年都白过了。
柳续紧了紧手心,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有些忐忑的,可在欣赏完小火妖,不,应该是大火妖的复杂神色反应后,心里空了许久的东西突然落实了,在别人见不着的地方长出一口气。
这一刻,以往几百个日日夜夜的分别都好像是假的,该混账的依旧混账,该无奈的依旧无奈,没有为彼此来带任何隔阂。
也对,毕竟非人族一类的所有东西脑子都跟不上身体的生长速度。
只见大将军下巴一点:“回你的王府去等着,我收拾完这边就来找你。”
颐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