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着离开房间，我照例是跑到屯所门口，等着平助前辈归来。

刚到门口，老远就看到前辈他的身影，正慢悠悠朝着这里走来。

“前辈，这里！”出于礼貌，我还是先开口，对着还在远处慢晃着过来的前辈大声呼唤，同时用力挥手。

于此同时，我心里苦笑着：现在的前辈，要是看到在门口的人是我，会不会朝反方向跑，或者直接越过围墙代替从门口进入屯所，以免见到我会尴尬？我们之间，如今真的很疏离。

我脑中的设想全部被现实否决，前辈先听到我在远处喊他，再用手揉揉双眼后，开始改用跑的，向我这里跑过来。

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前辈渐渐减慢跑动的步子速度，最后停在至我约莫十步距离处，一脸恼怒地看着我：“你到底想怎样？”

成为他发泄怒火的对象，被他这么一吼，我整个人有些发蒙：“什么……怎么样？”

我的问题前辈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我，就这么看了半晌，我虽然心里因为让他这么看着，感到有把钝刀子在心上面反复磨擦着，为了不让他担心，表面上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明明拒绝了，就在樱花树下，而你还是在关心我，不管是在我追求千鹤那段时间里，还是我这几天宿醉回来。你其实不需要这样对一个失败者！”前辈说的时候，脸色很平静：“至于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我建议不需要了。以后你可以和大伙们一起练习，新选组藏龙卧虎，我实在不算什么，没我这个差劲的师父教你，你进步会更快。”

他这时候的心里，住着一个摔碎的玻璃娃娃。这是平助前辈说这些话的时候，第六感这么告诉我。虽然他说话时，也尽量想平静地说出来。

“如果，我说不呢？”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难受的不只是他，我心里同样也不好受！尤其是听到他说“不需要他教我练剑”这样的话，我没来由一阵心慌。

听到我这么问，前辈有些惊讶，他的双眼睁大，直勾勾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你不讨厌我？当时在樱花树下……”

“因为我不可以这样随便决定自己的感情，你不必担心我是在可怜你，不是。”我确实是对前辈有好感的，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他！那天在樱花树下，如果平助前辈他真的是要向我告白，那我叫他“不要再说”是拒绝的话，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哪里随便？为了抓住给你的幸福，我还在樱花树下练了好几天，要不哪里会那么幸运，我随便抓就抓到吗？”前辈双眼圆瞪，对着我一通牢骚。

“你哪里有时间去练？至去中庭看樱花那天为止，明明从江户回来才三四天不到……”听完前辈他那通牢骚，我有点想鄙视他，理论上这段时间里，并不能算“好几天”，除非是他在去江户之前就开始练，好啊，连说谎都学上了？真了不起，呵呵！

至于我为什么不全部讲完，包括心中所想的后半句话，是因为看到前辈这么义愤填膺，我感觉他不是在说谎，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怎么学会的？

听到我对此有疑问，平助前辈却没有出现我想象中心虚的表现，反而自嘲一笑，同时摇摇头：“哪里是就那几天，自从要求你帮忙我追千鹤，我就觉得愧对于你，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然后就想到要送你三片樱花花瓣，希望你可以找到你的幸福，第一天抓了一夜都抓不到，我就后悔这个决定了，因为真的好难抓到！”

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原来你在追千鹤的那段时日里，几乎每天都往中庭跑，是练抓住幸福的秘诀，这个是我疏忽了。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接受你！因为，我虽然对你抱有好感，却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还有，你很受欢迎，就算千鹤不喜欢你，条件比我好的姑娘多得是，没必要一定要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我说这些，不由得想到雪村凌，我现在已经知道她的来历，和雪见一样，她也是一部薄樱鬼同人小说的女主角，而且她的恋人是平助前辈，在那部小说里。

何况，你还没有对千鹤忘情，你对我告白，不过是想达到“与我假扮恋人，好让千鹤不会愧疚”的目的，我始终都这么想。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这时候前辈看我的神情我非常熟悉，每次练剑的时候，只要我稍有松懈，以至于记错招式和力道把握不准时，前辈他就是这样摇头晃脑的方式，认为我“无药可医”。

“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别的姑娘，比如……”我说到的“别的姑娘”，当然指的是雪村凌。

刚想说出雪村凌的名字，前辈就叫我住口，同那天他在樱花树下即将对我表白时，被我一句“不要说了”呛回去的场面是相同的。

看着我一脸呆状（被吓的），前辈一手晃晃我肩膀，看见我回魂后，收回手，双眼狠狠盯着我的时候，郑重说道：“如果你心里还有我，哪怕只有一点在意我，明天早晨在门口等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选择，就这么约定好了，包括我们的师徒缘分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就统统交给明天的你来或者不来！”

直到前辈走远，我还是愣神状态，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看到变成一个点。

看不到了，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之后迈着沉重的脚步，我开始朝着训练场的方向移动过去，走了几步，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与平助前辈定下的约定仍然挥之不去，烦恼之下，我跑了起来。

到达训练场后，除了我，没有其他人。

走向角落，那里挂着一个包，里面放着我专门用来练习的木剑。取出它后，走到训练场的中心，我挥动木剑，照着平助平日训练我的内容，一招一式毫无遗漏。

在独自训练的过程中，我渐渐闭上眼睛，训练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空旷的训练场，不仅木剑挥动，滑过空气中发出的呼啸声，练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都能清楚听到。

不知道自己练习了多久，已经是夏天，自己在练习的过程中，很快满身满脸都是汗水，很痒很黏。忍住身上的不适感，继续挥着木剑，意图赶跑脑子里，以及心里的慌乱。

平助前辈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隔壁不远，虽然我清楚他为了避免尴尬，一定会在房间里，可是即便相隔一屋，我还是不想快点回房。至少等到雪见睡下后吧，不想让她担心。

终于练到自己支撑不住，在练完训练内容不知道是第几遍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倒在地板上，好累！

睁开眼睛后，满眼的漆黑，已经是夜晚了。自己因此吓到立即坐起身，用木剑费力支起身子站起来后，在黑暗的训练场里摸索着包的位置。

就在自己刚走没几步，屋子突然亮堂起来，朝光的源头看去，是冲田，拿着火折子站在门口：“放好东西后，快点回去！你训练时的声音，很吵。”

“前辈让你来的。”前辈这家伙，我心里暗骂他多事，走到角落，将木剑放回包里，挂上包后转身看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