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顿忙乱,我总算平息了情绪,渐渐控制住了颤抖的身体,依在她怀里,低声道:“姐姐,今日的事,你不要问了。我真的好累。”
说罢,我便闭上眼睛,由着杜鹃扶着我躺下,替我收拾干净、暖好床褥。
这一觉,竟沉酣无梦。
翌日,日上三竿,依旧天朗气清。
年前的天气如此之好,倒是难得。不过,京都所在之地偏北,又有曲临江经过,即便冬日暖阳再好,空气始终透着一丝阴冷。
这个时代御寒的工具除了手炉再无其他。作为一个习惯了羽绒服和暖气的现代人,我始终有些无法接受,加之这副躯体柔弱,需要静养,便有了十足的理由赖床。
突然间,我冒出一个想法,吩咐杜鹃去搜集鸭绒、鹅绒,在这个时代现有的条件下,造出一床羽绒被还是可行的!
杜鹃本来有些担忧,几次欲言又止,却被我突如其来的吩咐弄的莫名其妙。
可她瞧着我兴致盎然模样,便也渐渐的放松心情,陪着我一同“胡搅蛮干”。
临近午膳时分,便有王府的王妈妈来请示,说是邹姨母家中有事绊住了,今日无法前来又问年关临近,赵府祭祖之事该如何安排?说了几句,便又说王妃瞧我孤苦无依,且两家又是圣上赐婚,不如搬去王府暂住,一同过年,也好有个照应。
末了,王妈妈不轻不重的补了一句:“京都中的贵人们大都趁着年节彼此走动,若是让人知道赵府小姐独自一人过年,怕是有人会传王府不近人情的风言风语。届时,失了王府颜面事小,可若是令圣上赐的这桩婚事蒙羞,恐是两家都是担不起的。”
我耐心的等她将话说完,便很是赞同的道:“王妈妈所言甚是,我朝向来以仁孝礼法治天下,王妃娘娘作为尊长,尊长有命,娴儿是晚辈,岂可违逆?”
王妈妈不意我会如此,竟怔了一瞬,方才挤出一丝笑容,却听我继续说道:“只不过,尊长之命再大也大不过礼法。娴儿虽见识浅薄,可也知道待嫁之女当谨守本分,万不可逾礼。”
王妈妈脸上颜色瞬间变换,竟真的尴尬万分。
我也懒得与她浪费口舌,便缓和了口气道:“王妃一片好心,晚辈感念恩情。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我得与邹姨母商议再定。”
杜鹃难得见机识意,接口道:“邹夫人家中有事,今日恐是来不成了。”
“哦?”我担忧道:“听闻,前些日子我那小侄子偶感风寒,难道是病情又反复?不如,今日便去姨母府上拜会请安。”
说罢,我也不待众人的反应,便连连吩咐:杜鹃与春蓉陪我邹府通行春蕊与春花留在家里翻晒鸭绒至于,王妈妈嘛,那自然是随意吧!
仿佛一切顺理成章,也的确挑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出发前,我突然想到:第一次去邹府,总不能空着手吧?不如,顺路去一趟玲珑阁,选几件趁手有趣的玩意儿带给孩子。
如此一来,还可以顺便将羽绒被的制作方法售于秦尚江。
这般想着,我的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若是这个时代人也懂得以羽绒御寒,那我可真是“功在千秋”,可“名垂千史”了!
“噗嗤”
“小姐,啥事这么开心呀?”杜鹃凑上跟前眨眼问道。
“若是有朝一日,天下人人都传颂你巧手杜姐姐的大名,你可会高兴?”
“咦?”杜鹃反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奴婢的手是还算灵巧,但也达不到天下传颂的程度呀!小姐你混说什么呢?”
瞧着她这幅呆萌较真儿的样子,我愈发笑的大声,仿佛许久没有如此畅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