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你只管着梳洗打扮,负责风光满面,帅气便是!”,说完,祁量又出了门口。
早上才给霍台令下了药,他心里担忧起来了,才洗漱更衣之后,跑到院子里对下人指挥桌椅摆放的的祁量问:“台令......怎么样了?”
“等八抬大轿将他送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祁量又把他推入了房里。
尔良他们都去帮着布置场地,大家都有说有笑着,也算一派和气。
“蝶兰!有客人来了,端些点心果食出来!!”。来的是占玉和闻玄青。
“占兄,你们没有事情吧?”
占玉坐在他妆奁背面,以手支头,假意忧伤,说:“有点事儿.......”,看房疏担心不已,又说:“哈哈,皇帝老儿让我不日去播州平乱,戴罪立功了!”,他笑了起来,“我早看那个杨应龙不顺眼了,得了个正当名头,还不让他叫我爹?”
房疏叹了口气,“你这好斗精神一旦点燃,不知道何时消停了。”
“我陪着他的。复炎不必忧虑。”玄青靠着门口说罢,看着占玉的眼里都是暖洋洋的。
房疏脸上涂了薄胭,多了精神气,只是心里紧张焦急。
待到傍晚时分,沈一贯让沈管事送了礼品来,是一对镂玉凤凰箸,房疏亲自在门口接客,沈管事将东西递给房疏,说:“老爷昨晚受了寒,今天来不了,这双箸是早就给霍大人准备好的礼物,寓意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新人恩爱如箸,两不分别。”
房疏接过礼品,说:“陋食寒舍,沈管事不介意地话,留着吃个饭吧。之前的事情,小生多有冒犯了。在这里陪不是。”
“哪里的话!老身能亲眼看着霍少爷成亲,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霍少爷看我年纪大了,以前经常偷偷帮着我端热水什么,然后表面装得对别人都爱搭不理的,其实只怀着小孩子心性呢。”
“多谢了沈管事对他的容忍!”,房疏便让祁量拉着沈管事入了府中。
宝鸿林带着几个家仆送了几匹柔蝉真丝而来,房疏向他表示了感激,宝鸿林一如既往地谦虚回道:“哪里的话,我都没有帮上忙,全靠大人平时积的福份。知道大人不爱太贵重的东西,我也就只准备了一些薄利。”
“哪里的话,快进去坐着吧。”
祁量招待了他,然后凑到房疏跟前说,“我觉得.......宝老板越看越可怕.......”
“别胡说了.......”,房疏看了一眼院里与众人闲话家长的宝鸿林,敛眉沉目道:“你可别在鸿林面前胡说。”
“我知道的......”
今天也没有多少宾客,霍台令所认识的人多数都不在京,像曹密之类的都去了播州。
瞿百瞿千两兄弟都来了,他们一见房疏就抱着房疏哭,“还以为见不到大人了.......”
“这不是还在吗?”
吴应爵算是不请自来的,他搔首踟蹰,走到仲止居门口,“哎呀,这太匆忙了,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上次见房大人有一只瓷玉狐狸,我有一只墨黑瓷孤狼,个头也差不多大,看着十分相配呢,真像房大人与霍大人的......枉我朝廷百事通,今天才知道霍大人与房大人是这种关系......”
房疏低笑两声,“这礼物很好!”,要接过那昂首咆哮的孤狼,它一身凌厉之气,活灵活现,吴应爵又有些舍不得,手里攥得紧,却被祁量一把夺过,“哎哟~!我当什么宝贝!吴大人像递个传家宝似的!!”
“祁闹子,快还给吴大人!”
“我送的礼物......哪有还的道理,不过,你可得小心些,这东西易碎的!!我可是南下江南时求了江南才子李三多先生好久的!”
听着转巷出的敲锣打鼓,鞭炮声噼噼啪啪,黄庸骑着红花骏马先出现了,人们都挤到门口观看。
接着出现一支吹拉弹唱的乐队,祁量蹙眉,“怎么听着像作法事的!”
八抬大轿出现了,房疏心里扑通扑通狂跳着,而另一侧曾凌天和卫广也恰好赶到。
“师父!”,闻玄青出门迎接他,却挨了一个曾凌天一个不轻不重的白眼。
“师兄!”,卫广见到闻玄青不胜惊喜。
曾凌天的到来,算是对房疏的一个惊喜,他出门去迎接,“曾大人!你来了?!”
“我不来......你们高堂拜谁?!”
“不是还有我吗?”,沈一贯也出现在了拐角处。
“老爷?!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沈管事也万万没有想到。
“我来看看这群年轻人要搞些什么笑话。”
房疏心里暖意炸开,眼眶都微红起来。
请了两位上坐,房疏便去接“新娘”了。
这场不一般婚礼,过程也简单,司仪就是祁量,身兼数职。
房疏表面风度翩翩,心里却急切万分,他掀开轿帘,里面一个盖着红盖头的高大的新娘一上来就来了个熊抱,房疏也紧紧搂着他,一时全场无言,连不明白所以的乐队都停了下来。
祁量回神连忙拉开两人,“这新娘怎么这么不矜持!!”,却怎么也拉不开,最后房疏脸也憋红了,小声说:“乖,先放开!”,霍台令才不舍得松了点手,祁量一见松了些,连忙拉开两人,“两位新人矜持些哩!!等会儿洞房有的时候腻歪!!”
新郎背着新娘垮了火盆,新娘太高大了些,新郎差点没有拖住他屁股往后仰去,房疏干脆放下他,打横抱起,行至大堂,行了三拜九叩首。全程堂上两位“高堂”都黑着脸,接过新人递来的茶也是极其不愿喝下,却又挨不住堂下宾客殷切的目光,行完礼后大家都开心得拍着掌,开始拉着房疏喝酒。霍台令想自行揭开盖头,被祁量制止,“这新娘子!迫不及待要自行掀开盖头了!!太不矜持了!!”,大家都开始嘲笑起来。
房疏看霍台令手足有些无措,便上前揭开了他的盖头,“行了!大家别为难他了!”
霍台令脸上那双团腮红摸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本身的羞也透不出来了。
这定是他府上那些糙汉子涂的。
他就这么看着房疏,突然抱着房疏的头猛亲了一口。
下面的人不知是谁带头,假意嫌弃地“咦~”了一声
房疏也笑得局促起来,“饿吧!我们先吃饭了!!”
他拉着霍台令入座,总共也就三桌人,大家也其乐融融,有说有笑。
酒过三旬,房疏才发觉霍台令除了看着竟然一言不发,房疏问:“你怎么不说话呢?”
祁量与黄庸一听,连忙将房疏的酒杯满上,“大人!大囍之日,多喝两杯。”
房疏注意又被暂时转移了。
如此这般问了几次,霍台令只是摇头不说,连东西也不吃,酒也不喝就这么陪着房疏,真像个乖媳妇儿,最后祁量他们还要灌房疏,就招了霍台令一记瞪。
玄青也跑来敬台令,“师兄!这杯可得喝!!我小时候不懂事,让你委屈了......”
若没有脸上的腮红,霍台令脸肯定是黑的,他眼神警告着闻玄青,闻玄青也醉眼迷蒙,看不清眼前的师兄,哪还识得他的眼神,黄庸来拉他,也被玄青挣脱。
大有这杯非喝不可的意思,房疏越看越怪异,问:“台令你怎么了?”
房疏眼神越发毒辣,霍台令忍受不了,对玄青说:“成四不橘,败四有余!”
“你舌头怎么了?!!”,房疏卡着他下巴一看,舌头上有一条豁口。
黄庸无奈对霍台令说:“大人!让你乖乖去洞房待着!你不听。”
“怎么回事?!”,房疏问。
“今儿......房疏大人被押走之后,大人就准备咬舌自尽,幸亏我到的及时.......而且大人中了软骨散,没有力气所以咬偏了......”
沈一贯与曾凌天同时说:“糊涂!!”
房疏鼻翼扇动,突然抱住霍台令脖子,哭了起来,“你这个傻子!!”
“你也四!!我准备在奈河桥头南住泥!不让泥喝孟婆汤!”
“哎哟!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呢?!”
“喜极而泣,让他们好好哭,不然不珍惜!”
曾凌天与沈一贯别头,心里只有“没眼看”。
最后占玉以他的“酒量”准备“群殴”众人,不料自己先倒了,在曾凌天身旁忙说着:“当年对不起啊!”,又撩起曾凌天空荡荡的一条袖子,“不过......你们也太弱了!”
玄青连忙捂着他嘴。
前一句曾凌天听着本来气都消了,后来一句又让他怒火中烧,若不玄青拉得及时,两人肯定要打起来。
天黑了,天上依稀有点点星辰,院里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许多喝得半趴着,霍台令让黄庸搬了好几箱东西到院里来。
黄庸说:“这是大人以前做的烟花,总算派上用场了。”
天花无数空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轮起疾雷。
众人都咋了眼,最后一支是一朵玉兰花,比在王京见的那朵还大还生动一些。
霍台令凑在他耳旁说:“我当四就四认真的.......还被泥凶了!”
烟花的光将房疏眼角滑过的泪都熠熠生辉,他问:“你大舌头什么时候好?!”
“不好......也不耽误伺候你......”
烟花只剩烟,房疏脸上只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