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瑞不置可否,他朝容隐笑了笑,温声道:“容公子,现在可以和我单独谈谈吗?”他顿了顿,又道:“不想谈的话我也不勉强容公子,但家主之命实在难违,还需劳烦容公子随我回北洲。家主见了容公子,容公子再回来也不迟。”
容隐心里爆了句粗口,看到随玉突然站起身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把人按回椅子上,“好随玉你现在可不能动手啊。”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他一出门准没好事,上回被即乘凤追着杀,这回又莫名其妙冒出个席家要把他带去北洲。难不成不能出门也是从容卿那里遗传来的?
随玉脸上冷的能冻死人去,他点了容隐的穴,容隐万万没想到随玉会这么直接,猝不及防体验到了武侠小说中才有的点穴神功;容隐全身上下哪哪儿都动不了,完全僵住了,甚至连眼珠子都转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随玉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起身离开他的视野范围。
席瑞笑道:“大司祭若要动手,我自然奉陪到底。”
随玉身形一闪,紫衣似鬼魅一般与席瑞缠打在一起,尖锐的破空声,木板破裂声,靴子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参杂在其中的细微的呼吸声。
容隐看不到身侧,眼睛余光正瞥见一点,有时是一道紫影,有时是一抹白影,容隐心里急死了,想喊想叫想冲过去把随玉拉回来,但他现在却连眨眼睛都做不到。
更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心里更加煎熬,突然听到随玉一声闷哼,容隐惊出一声冷汗,害怕慌张到极致,心脏跳动的速度也跃上了另一层高度,容隐只觉得胸口突然一滞,眼前便陷入一片黑暗,容隐还在疑惑他是不是被急瞎的时候,意识如覆水倒收一般猛地被收回,直挺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随玉注意到容隐这边情况,倏地抽身掠了过去,手指在容隐鼻尖一探,猛地松了口气,席瑞也跟了过来,想看看容隐的情况,却被随玉一掌打退三步远,随玉没时间和席瑞算账,抱着容隐直接从窗户跃了出去。
席瑞还是有分寸的,他不能把人给逼急了,所以并未追上去,只是摇摇头,想着下回再寻上这么个好机会可就难咯。
被乖乖喊过来的韩京霖刚抬头便看到自家小随随抱着容隐从天上掉了下来。
“卧槽!”韩京霖下意识张开手去接,等他反应过来收回手时随玉已经稳稳落地。
“小随随你现在是孕夫,孕夫你知道吗?!”韩京霖险些被随玉吓尿 ,“孕夫怎么能从…”
随玉打断他,“快看看容隐!”
韩京霖这才注意到随玉怀里还抱着个昏迷的容隐,而且还是公主抱;虽然想吐槽但看到随玉难看的脸色,韩京霖只得放下心里复杂的情绪,从随玉怀里接过容隐,把人放在马车榻上,又把脉又是扒眼睛又是扒嘴巴的看了好一会儿,脸上越来越复杂。
随玉:“情况如何?”
韩京霖十分不解,“这小子是被急成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操作。”望了眼随玉,老实说:“随玉你看人的眼光可真准,虽然容隐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但对你绝对是真爱。”他好奇道:“你做什么把他给急成这样?”
知容隐没事随玉脸色缓了许多,又听韩京霖说容隐是急成这样的心里愈发软,“席家的人要把阿隐带走,我动手了。”
韩京霖气的跳脚,“随玉你是个孕夫你还敢动手!?”气还没出完,想到什么连忙替随玉把脉,见脉象平稳并无异常,韩京霖才松了口气,“小随随你还是注意些,虽然已经帮你调理了几年,但孕痣没显现就是没治好,这次意外能怀上都是缘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回,你要好好珍惜我的小孙孙。”
随玉颔首,只说知道了。韩京霖一看这语气就知道随玉没当真,容隐这小子在随玉心里可比孩子重要的多;韩京霖唉了声,想着等容隐醒了好好和他说道说道,现在能管住随玉的只有这小子了。
韩京霖带来的人自然会处理后面的事,随玉这会儿也没心思管席家的人,直接折道回去,马车停在宫殿门前,韩京霖在随玉动手前把容隐抱下车,放到寝殿床上,“待会我开些安胎药,小随随你记得喝,”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容隐,“顺便给容隐也灌些。”
随玉皱眉:“阿隐也喝?”
“反正吃了没坏处。”韩京霖转头开药去了。
随玉坐在床边,凤眸紧紧盯着昏迷的少年,想到终有一天这人会弃他而去,眼底闪过一抹决绝的狠戾,骨节分明的手悄然攀上白皙脆弱的脖颈,猛然用力,深寒的心却在少年发出细微的痛苦声中骤然回温,似被火烫一般收手,望着少年依旧起伏的胸膛,后怕的连呼吸都仓促起来。
韩京霖一直站在屏风旁看着,虽然他不会让随玉杀了他老乡,但也不打算这么快出声制止,他想知道随玉究竟能狠到什么程度,结果很让他满意,容隐就那么哼了声就把随玉吓成这样,至少他能从这过程中看出随玉起码还有得救。
见随玉看了过来,韩京霖桃花眼似笑非笑,“小随随难道也想杀我灭口?”
随玉却道:“别告诉阿隐。”
韩京霖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安胎药开好了,小随随记得喝,”转身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眼底是难得的悲哀,他说:“随玉,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是时候释怀了;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既觉得你可恨又觉得你可怜,但我从没想过放弃你。”他转身,声音逐渐消失在夜色中:“我也希望你别放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