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尴尬地笑笑:“韩爱卿为国为民这许久,鞠躬那个尽瘁,把自己的身体都鞠垮了,朕于心...不忍,至今日起亲自处理政务吧。”
韩宇墨淡淡一笑,不说其他,接着方才的奏章又道:“蚩戎去岁大灾,岁贡不到数纯属正常。如今蚩戎朝政因夺嫡而混乱,边境有不受约束之民便来侵边,非政治行为,不宜反应过激,以免引来多方猜测,破坏局势平衡。”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他又咳了几声。
我良心发现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喝水?”
“嗯。”他也不客气应了一声。
我把杯子送到他手边,他道了声谢,举杯饮下。
我这才发现他的唇色比平日更淡了三分,看着真的像生病了,气势也弱了不少,不像平日里那样嚣张跋扈,倒像是一只恹恹的狐狸,让人心里一软,想要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
身体倒是比脑子速度快的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那只原本应该在批阅奏章的手此刻正放在他尊贵的头顶。
别说我,就连韩宇墨也愣住了,拿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凤眸漆黑静静地望着我,喉结因吞咽而上下滑动了下。
我也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收回手,又将目光看向别处。
唉......
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能胡思乱想呢?
“韩宇墨......”整个花厅安静了会儿,就听到我轻轻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放下茶杯,安静地喘息,说:“故意什么?”
“故意......这么做,想让我心软,心疼?”我重又看向他。
他眉梢轻轻一挑,薄唇轻抿,明澈的凤眸有我看不懂的情绪,许久之后方浅笑道:“那我成功了吗?”
这下,轮到我被问傻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他说着伸手抚上我的额角,又慢慢向下移至我的脸颊,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我的唇角。
明明他的手微有凉意,可每每触碰到的那一处,却像火烧一般的灼热。
我抬起眼直直望着他幽深的眸子,轻声说:“我问你,盐运亏空案,和你有没有关系?”
许是没想到,我竟这时候突然问他这个事儿,他的动作一僵,眼神微动,目光落在我的眉心,然后缓缓说道:“陛下心里有答案,又何必问我?”
“和你有关。”我心一沉,又问,“彭蒙,是不是你杀的?”
“关于这个问题,请恕微臣保持沉默。”
“为什么沉默?”我的心又往下沉了三分,“真是你杀的?”
韩宇墨没有正面回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缓缓迫近,呼吸拂过我的脸颊,“陛下会杀我吗?”
我回视他,几乎屏住了呼吸,“你别逼我杀你。”
他眼底滑过笑意,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难以自已地低声闷笑:“原来,竟是我逼你?”
“是。”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直是你在逼我!所有人都在逼我!”
“玉儿......”他愕然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