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遹总是这样,认真踏实又甚少问她为什么,跟在洛莲九身后那不起眼的人,原来已经这般高了。
洛莲九看向阿遹,打量了许久,却瞥见少女蹙着的眉头,怕她起疑似的,又匆匆一笑:“没事,好好办事,阿遹,一切心。”
阿遹乖觉地点点头,对洛莲九笑了笑,她并不常笑,却像是宽慰一般对着日渐消瘦的教主,生怕叫她担心一般,阿遹又行了一礼:“属下告退。”罢,一步一步地离去。
看到阿遹离开,秋琚却又转身回到洛莲九榻前,缓声道:“教主恕罪,这个任务,属下不能领命。”
洛莲九转过头来,看着那素来大大咧咧的西域汉子正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洛莲九缓缓出声,面露惊诧,眼底却是好整以暇,她轻声问道:“为什么?”
秋琚吸了口气,对着榻上神色疲惫而面带惊异的洛莲九,徐徐道:“教主想让璇教还算牢靠的力量提早转移,对中原武林与璇教一战。属下斗胆问一句,教主是没有把握还是并不想赢。”
洛莲九并没有话,看着秋琚,示意他继续。
秋琚一字一句地道:“属下猜或许两者都有,目前而言,教主是并不想与中原武林再做缠斗,所以教主将璇教的主要力量提前转走。”
洛莲九轻笑,觉得十分有趣似的:“本座的心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猜了?”
秋琚觉得后脊有些发冷,他抹了把络腮胡,又壮着胆子一般道:“所以,属下更不能走。阿遹出去,可以算是去西域各国搬救兵,可转眼间两大护法在如此紧要关头出任务,如何都令人生疑。”
洛莲九似乎在忍耐,缓缓道:“此事如何,与你无关。左护法,按吩咐办事吧。”
秋琚望了望洛莲九,病榻上如宣纸般孱弱的少女,再无大漠里狠狠手刃刀眼狼王的红衣翩跹:“我秋琚这一辈子大大的场面都见惯了,唯独没见过邙山之战这一辈子形形色色的人物都看过了,难得遇到了教主这般,有幸得见,倒也不负来这世上一遭。”
洛莲九看着秋琚,那西域大汉仍带着宽厚却对一切都混不在乎的神采,她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想跟秋琚过多讨论,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左护法,我累了,你下去吧。”
秋琚知道,洛莲九这般便是允诺了,他点点头,朝洛莲九躬身行礼,却听洛莲九缓缓出声。
“秋大哥要留下,我不管,但这件事情不要让阿遹知道。”
秋琚被这一声“秋大哥”恍惚唤出许多回忆,他面上骤然笑了笑,轻声道:“以那丫头的头脑,恐怕是早已料到。”
洛莲九面色一凛,却不予置否。
秋琚又摆了摆手,道:“教主放心,右护法即便是明了教主的心思却更在乎教主的心情,她知道哪一样是教主更希望看到的。”
洛莲九脸上缓和了些,又静静合上眼睛。
秋琚看着少女,犹豫了几分却又问道:“敢问教主,一个月后,教主到底想给右护法传什么消息呢?”
洛莲九觉得秋琚除了大嗓门聒噪以外,话多也是他的问题,装作睡着,并不想理他。
秋琚叹了口气,看洛莲九理会他的意思,轻轻作揖,转身要离开清灵台。
洛莲九却在他身后缓缓出声,声音虽不大,却犹自带着璇教之主得威仪:“本座从没有不想赢。”
“只是如今这件事情,本座做不到。”
“向太极宫那位复仇,一是让阿遹带着剩下的璇教人手散播大周无道、激励西域二是靠中原武林他们自己。尤其是言家家主,只要稍加打磨,他定会是本座最锋利的兵龋”
“这就是本座要递给阿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