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星光倒是多，点点繁星都挂在穹顶上。

无需橘黄的牌灯，也能照亮前方的路。

事情也不必说的太清楚，他应该能预想的。

风月馆、三进院、水仙。漠视、抗拒、躲闪。

也不是没有预兆，只是他不信她真的肯罢了！

“就在那日，咱们和离吧！”

李祜从床榻退出，令泠的声音像是被月光裹挟着，清冽地响起。

他望向那一笼屉的桂花糕，随手拿起一块尝着。

凉了，味道确实不太好吃！

“你可想好了！”又咽下半口，李祜并没有太多情绪。

她说的话是有多滑稽，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来质疑她话中的可信性。

“嗯！”令泠自认这个回答够坚定，但又觉得单一个“嗯”字太过轻飘，又肯定地补充：“我想好了！”

这下换他没有吭声。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关上。

王府一切如常，平静且无波澜。

昨夜到天亮，李祜都没来过。

令泠想着日子还是得照常过，吩咐刘嬷嬷准备着寿礼。

原本还在想着如何打发时间。

杨琼倒是一早就来，拉着她就往风月馆跑，火急火燎的样子。

“女孩子要矜持点，赶着上门倒显得你多着急似的。”令泠一路上都在笑她。

“哎呀，我有分寸，放心哈，只是不想错过嘛！”杨琼拍了拍她的肩，倒是在安慰她。

令泠笑着摇头，只不过看她这样倒是有几分自己以前的模样。

她连忙又摇了摇头，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在想这些陈年往事。

陈宇环倒是到的挺早，早就在风月馆的厢房中等着，身旁还有位文质彬彬青衫长褂的公子。

王妃的身份太过耀眼，主角并不是她，所以她也没过多自我介绍，只是微一点头，在一旁做背景板。

偶尔喝点茶吃点点心，张望着铺子里的生意。

无聊时分，数着进进出出地人数。

他们说了什么，令泠倒是没怎么仔细听，但看得出陈宇环对杨琼的印象不算坏。

她抿了口茶，不经意间瞧见对面那位和她一样是背景板的小公子，瞧她时脸色蓦地红了。

随后，他冲她微微点头笑着。

他像是纠结许久，还有些颤音，用手挡住一侧的嘴角，怯生生地问着：“您…好！我叫路星河。”

路星河，她偶有耳闻，是去年的新科状元，算得上是京城的热点人物，也深受朝廷的器重。

像这样新进才子，前途可谓光明，朝中不少大臣都希望能将这样的佳婿招揽麾下。

就连西伯侯温家，也希望能靠着他们这样的，看能不能扶起日渐式微的世族。

“您好！”令泠淡淡地微一点头，并没有按照常规地进而介绍自己。

路星河倒是并不恼，怯生生地又问：“听闻风月馆是姑娘开的，莫非您正是宁王妃？”

令泠发现自己特别不喜欢听到“宁王妃”这个称呼，一般没有外人在，她都和杨琼以姓名来称呼对方。

她略微皱眉，继续淡淡地撇清：“叫我令泠就好，王妃很快就不是！”

关于宁王和宁王妃的传闻，路星河偶有听过一些。

如今她这样急于撇清的姿态，和坊间某些传闻正好契合。

*

昨夜李祜在厢房中枯坐了一夜，最近似乎总是容易失眠。

要说论及从何时失眠的，怕是要追溯到那个狂风暴雨后的雨夜算起。

当时他信誓旦旦地扔给她一张休书，她气势汹汹地与自己争要和离书。

……

等到日光微微亮的时候，他倒是又睡着了。

把他叫醒的是，竟然是杨瑜。

听闻他一早就来王府求见他，就等了许久。

“宁王，医治皇上的病，下官可以推荐一个人！”杨瑜似乎胸有成竹。

李祜不解地望着他。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逆着光从杨瑜身后缓缓出现，直到面容渐渐清晰。

“是你……”李祜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

今晨，早就在宁王府等候的杨瑜，直到亲眼见到令泠出门。

他才上门拜访。

宁王的侍卫们对杨大人是有印象的，因着破解了王府的案件，杨大人成了王府的常客。

杨瑜进了宁王府像是有要事般，就来到瑶光殿。

他踏进殿内，抬眼就和心中想的那人的目光交叠在一起。

“赵岚！”他脱口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