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杯茶盏被砸成碎片,上座身穿紫色官袍的男子满目阴森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壮汉。
“一年多的心血,全白费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壮汉,也就是山匪窝的大当家的——雷鸣,忙拼命将脑袋往地上磕,嗓子打着颤道:“再给我一次机会,相爷,相爷……”
“给你机会?”萧世安忽而慢条斯理的抚了抚袖子上的花纹,“你觉得你的命能抵得过一座矿山?”
他冷嘲一声,起身冲窗外道:“来人啊……”
“相爷。”几个面无表情的家仆冲进来对他恭敬道。
雷鸣见此神色一慌,立即往前跪行几步抓住萧世安的裤腿求道:“相爷,求您,求您,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
然而萧世安却厌烦的将腿一甩,冷声道:“拉下去。”
“不……不!”
几个家仆立即上前架住他的身体抬了出去,再无人听到他的喊叫。
管家这时候走进来,对闭眼揉穴的萧世安行礼道:“相爷,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兵部刑部那边也打好了招呼,可就是贺府……”
“哼。”萧世安冷嘲一声道,“贺子良不蠢,以卵击石的事情他可不会主动做,陛下目前尚且要看我萧家几分脸色,更何况他?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传信下去,让那些个蠢货都掂量着点自己的位置,莫要再在陛下面前惹人注意,我萧家万不可再成为第二个云家!”
“是,相爷。”
而就在离丞相府不远的贺府内,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侧门门口,还不等车夫上前敲门,一位贵妇便亲自开了门走到马车处小心问道:“可是崔嬷嬷?”
只见马车门动了动,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车对贵妇笑道:“贺夫人,许久不见,安好?”
贵妇紧张的看了眼周围,亲昵的拉住她的手道:“安好,安好,先进来再说吧,他正在里头等着你呢。”
崔嬷嬷点点头,跟着贵妇进了门内。
带崔嬷嬷见了贺子良后,薛氏便对二人道:“你们聊,我去替你们泡些茶过来。”
崔嬷嬷点了点头,等薛氏走后才冲贺子良行礼道:“恭喜贺大人。”
“有什么可恭喜的。”贺子良看起来倒是满脸的不高兴,“御史大夫监察百官,陛下这是将老夫提到了萧党眼皮子底下,摆明了不让老夫安生过日子。”
崔嬷嬷忍不住笑道:“升了官还不乐意,怕这天底下也只有您贺大人独一份了。”
“不说这事了。”贺子良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她,“倒是你崔嬷嬷,这么多年只见你在宫中不闻不问,这次突然出宫来找我,又是为何事?”
“也没别的事情。”崔嬷嬷浅笑一声,“只是听说了那位矿山英雄的事迹,好奇而已。”
贺子良像是看不认识的妖精一般打量了她一眼,“这可真是稀奇了,你大老远费力出来一趟就是为了听故事?”
崔嬷嬷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叠了叠手笑道:
“贺大人,您也别瞒着我了,若是一般村民或是铁匠,怎能想到这般聪明的计划?又怎能设计出这般奇巧的杀人兵器?贺大人即便犯着得罪萧党的危险也要派人去查真相,想必那英雄的身份您也很好奇吧?”
闻言贺子良猛地站起身,震惊的瞪着她,“你怎知道这些?”
崔嬷嬷呵呵笑了几声道:“我崔梨花好歹跟着贤太皇太后多年,这点手段都没有怕是早就活不长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摆施施然道:“贺大人,我既然来找你,便也不打算跟你继续打哑谜,有些话我们还是敞开了说好。”
“若是关于云家的事情,大可不必了。”贺子良有些不快的甩了甩袖道。
“我并不关心云家如何,只是涉及皇家,我便不能不管。”崔嬷嬷笑容淡了淡,“贺大人的顾虑我明白,可如今圣人摆了明想用你来制衡萧党,接下来朝上分党立派必然少不了将贺大人扯进去,得罪萧党也是迟早的事情,贺大人如此逃避又该如何应对?如今贺大人只有俩条路可选,拥立羽翼薄弱的大皇子,或,并入萧党。”
贺子良目光微闪,闻言不语。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可选。”
贺子良抬头看向她,“你所说的第三条路,试问普天之下谁能赌得起?崔嬷嬷,老夫是帮了你们一次不假,但不代表老夫就要拉上全家乃至全族的性命陪着你赌,你拼命送出去的人生死还未可知!”
崔嬷嬷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大人如何以为这是场毫无胜算的赌局?难道这矿山一案还不足以向你证明?”
贺子良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大人不是想知道这位矿山英雄究竟是谁?”
只见崔嬷嬷微微弯唇道:“那日出宫之时,她和二皇子正在马车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