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就听见外面门上一阵轻响,雷诺兹太太的声音欢快地喊道:“达西小姐,青娘回来了!”
——如今她已经能很清楚地叫出青娘的名字了。
武曌从沙发上翻身而起,连萨拉也忙不迭地从地毯上爬起来,连蹦带跳地小跑着给青娘开门。
“小姐。”门外进来一个人,穿着厚厚的皮大衣,足下蹬着皮靴,声音干涩,要不是早知道这是青娘,武曌只怕就认不出来了!
“怎么弄成了这样?可是外边太冷了?”武曌连忙叫萨拉上去帮忙跟青娘一起脱了外边的大外套,“来壁炉这边烤烤火。”
青娘有些费力地脱了裹得紧紧的皮衣,又在萨拉的帮助下,合力踹下了几乎冻在腿上的长靴,跺了跺长时间骑马冻得发僵的脚,这才让萨拉扶着,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挪到武曌跟前行礼。
“小姐,外头的差事我都办完了。”青娘笨拙地曲了曲膝盖,她才从外面回来,尽管脱掉了护膝和皮靴,腿还是没缓和过来,膝盖打弯都费劲。
武曌忙让萨拉搬一把椅子到壁炉前头去,“知道了,你做事我没有不放心的——快坐着说话,我看你站着都打晃。”
青娘规规矩矩地又行了礼,这才在萨拉搬来的一把长靠背椅上坐下。
壁炉烧得旺旺的,橙红色的火焰不时冒出跳跃的火舌,间或有几星晶莹的火星散落在低矮的栅栏之外,却在到达地谈之前悄悄地熄灭,整个起居室都散发出温暖的气息,让冬日里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武曌笑着看青娘忍不住微微向壁炉一侧倾斜的身子,打趣道:“别歪了,再歪你不如今日就靠着壁炉睡一宿算了。”
青娘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赶紧把身子正过来,“我冷的发慌,真恨不得今儿抱着壁炉睡了。”
萨拉端着一杯茶从外间过来,听见这话忙把手里的红茶塞到青娘手里,也笑道:“可别!你要是抱着壁炉睡,今儿晚间可别来我床上瞎挤!还是抱着茶暖暖手就算了吧。”
青娘忙不迭地接过红茶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享受温热的水流从嗓子里一路滑过,不紧不慢地开口怼青娘,“也不知是谁往谁床上挤,我走之前谁哭哭啼啼地扯着袖子不放手的?我都忘了!”
萨拉让她说得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起来,眼神四处游弋,东看西看就是不看青娘,嘴里还小声嘀咕,“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
青娘忙着喝茶,也不理她。倒是萨拉见她这样自己又心疼起来,也不说话了,就自己巴巴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青娘眼前,呆呆地看着她喝茶。
武曌见她两人斗嘴,不由好笑,摇头道:“青娘走的这两天,萨拉你跟丢了魂儿似的,天天扒在阁楼的窗户上等人,怎么人回来了你又嘴硬。”
青娘闻言,不顾自己嘴里还含着一口茶,得意地扬着下巴看了萨拉一眼,气得萨拉抬手拍了她肩膀一下。
众人正笑闹间,雷诺兹太太抱着厚厚的一条毯子从门外进来了,见她三人玩的开心,不由笑道:“青娘回来了,达西小姐都比以往高兴些。”
她抱着两条毯子,先把一条薄一点的搭在武曌靠着的沙发背上,又抖了抖手里剩下的一条递给青娘,“我在置物间找到条放了好些年也没用的厚毯子,你拿着盖盖腿吧。”
青娘接过来一闻上面淡淡的阳光气息就知道这不是陈年旧物,但也不挑破雷诺兹太太,她一向面上严肃,却是嘴硬心软,这两年下来早就把青娘和萨拉当做自己的女儿般疼爱了。
“谢谢您,雷诺兹太太。”青娘笑嘻嘻地把毯子在腿上裹了两裹,赞叹道:“唔,好暖和!”
雷诺兹太太眼里盈满了柔和的光,却撇嘴道:“壁炉烧得这么旺的屋子里,就是盖一条芦苇絮的粗布被子,也是暖和的。”
青娘早知道雷诺兹太太的脾气,才不跟她顶嘴,就是笑着不说话,只顾着夸赞毯子又厚又软。
雷诺兹太太果然软化下来,脸庞也染上喜悦的红晕,她假装没看见,转身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薄毯盖在武曌的腿上,又蹲下去小心地掖了掖,“乔治亚娜小姐,刚才我出去的时候收到了达西先生送来的口信,他说会在十一月十号回彭伯利,一同来的还有宾利先生和他的两个姐姐。”
“听说是要来商量冬季去内瑟菲尔德度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