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原本只是刷了一层白色涂料的墙壁用来自遥远东方的玫瑰红色羽缎遮得严密;光.裸的榉木地板被充满浓郁异域风情的大花土耳其地毯点缀得光艳照人;
居于正中田园风大床上是动得最大的地方了——原本素色的床品,枕头靠枕套上了银丝蓝锦缎,床垫被子都换成了柔软贴身的同色系织锦。支架上的帐幔换成了东方昂贵的提花织金绣缎,整张床最外层蒙了一层细软紧密的银红轻罗纱,隔着夜晚的烛光看过去,朦胧之色愈盛。
就连沙发上普通机器织的棉布靠垫都换成了暗红色天鹅绒的外罩,零零散散地放在沙发四周,等待着房间主人的随意挪动。
整个卧室焕然一新,好像瞬间从普通的乡间别墅蜕变成了东方的宫廷。
而做这些,青娘和萨拉仅用了一小时不到,所有摆设物件全是从彭伯利带来的——这才用了四个大箱子里的两个不到。
卡洛琳看得目瞪口呆,情不自禁地从起居室的沙发上起来,艳羡地一一抚摸过床帐、被子、墙挂,最后小心翼翼地坐到沙发上轻轻拍了拍靠枕。期间脚还似是无意识地轻蹭地上的土耳其地毯。
武曌毫不怀疑,要不是自己三人还在这里,只怕卡洛琳都要蹲下来亲手摸一摸地毯来确定这昂贵的舶来品的质感了。
萨拉偷偷看了看沉浸在奢华享受中的卡洛琳,缩着脖子笑嘻嘻地看着武曌,用口型示意道:陛下,她这是不想走了啊。
武曌趴在沙发的靠背上看得兴致勃勃,心里暗自摇头,看这幅模样以后要是真嫁进达西家,也不会是个称职的女主人。
她侧头看了一眼青娘。
“咳……”青娘会意,笑了两声才轻咳着提醒道:“宾利小姐,宾利小姐?天不早了……”
“啊?啊……”卡洛琳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之后,脸上不由烧得通红,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朝外走,一边拼命给自己找借口,“我很少见到这样充满东方风情的装饰,所以看得入迷了。”
她慌不择路地提着裙摆从卧室走到起居室外,半扶着起居室的大门,脸上挂着狼狈的笑容,勉强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她说完,不等武曌出声就转身落荒而逃,不大会儿就听见内瑟菲尔德庄园古旧的木质楼梯上传来咚咚咚的声响。等脚步声远去,估摸着卡洛琳已经到了楼下,青娘和萨拉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武曌反倒不怎么想笑了,只是摇着头叹道:“这个样子,的确不会是哥哥喜欢的。宾利小姐怕是白费了心思。”
青娘走了两步,边关上刚刚卡洛琳走时顾不得关的门,边回着头笑道:“也算是我见识了一回没脑子的小姐。可惜大唐的贵女们一个个精明得鬼似的,不管回家怎么打骂发脾气,还没有这样把浅薄显露于人前的。”
她正推着门,忽觉手上一沉,忙诧异地向外看去,却见门外不是别人,原来是底下跟宾利寒暄了过来的达西。
“你们小姐还适应这里吗?”达西一边示意青娘把门打开,自己向内走,一边询问道。
不用青娘回话,武曌先在里面听见了。她也不从沙发上起来,就抱着一个靠枕笑着回道:“都是从彭伯利带来的用具,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倒是哥哥,没怎么带别的东西。这话该是我问你——内瑟菲尔德的房间还能适应吗?”
“您兄妹两人一说起来都顾不得旁人,还当这里是伦敦塔吗?”萨拉抢在达西之前笑着说。
她情知达西有话要跟武曌说,拉起青娘的手,有意说笑两句便避到旁边给两人准备的房间内去,“小姐这里都是收拾好了,起居室明天再说不迟。我讨个假,好歹把隔壁屋子的壁炉点上,不然这大冬天冷的人睡不着。”
武曌明白她的意思,一边笑着挥手让两人自去,一边亲自拿了个靠垫放在自己旁边的沙发上,“哥哥,坐。”
达西的确是有话要跟武曌说,顺势便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青娘两人出去小心关上了起居室的大门,才沉吟着开口道:“吉娜,本来这件事不应该是我来问你的,但是母亲早逝,雷诺兹太太也不在这里,所以我不得不开口——你,是青睐于斯图特伯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