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觞容停下了要离开的步伐,复坐至桌前。“说。”
酒拭、炙茶、碾茶、筛茶、煎水……一套动作生生被他做个遍。都不见这人开口。眼见斛觞容面上愈发焦急,他这才缓缓道。“师父说得不错,比目的气运就此来了。”
“是要收下铁北了么?这日子不是早了些?”斛觞容凝目而问。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一丝无误呢?偶有偏差也是极为正常的。况且,天道这东西要真让你摸个一清二楚,那就不称之为天道了。”魏清风拿手轻轻扇扇着茶壶腾起的热涌,莹莹茶香渐渐溢满了整个厢房。
“所以呢?我接下来就要迎接真正的磨难了么?”
“这话说得可一点也不像你。”魏清风有些诧异。诧异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一向都是那么坦然处之,现下像是乱了方寸一般。
斛觞容自嘲道,“怎么?这话有哪里不对么?我不过是说些实话而已。往日里拨云弄雾,四两千斤,平白勘误。现如今这状况,我言这些又能如何?”
他内心的烦躁也不知从何而来,总是感到心里被丢了些纠缠到一块的石头。挤兑到了他那本来清明的心房。
“罢了。我与你直接说现在这境况吧。也省的惹你不悦了。”魏清风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斛觞容,见他没有任何表情。便又开口道“铁懿,也就是你的那个嫂子。之前就在铁北暗自留下了不少的势力。倒也没有想到,她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竟然敢做谋逆之事。可以这么说,若是不嫁给你哥哥,铁北绝对换了一个君王罢。”
“那现在呢?那公主如何了?”
魏清风冷嗤道,“能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哥哥。若是好好遵着他的意愿来,那还有那么一条生路可走。可偏偏,这公主要反抗。这下,自是得不了什么好便是了。到底有没有生命安危,这个暂且不知。只知现下,这公主这边的势力都由你那哥哥接管了。”
“如果可以的话,叫人把她救出来罢。她也是个可怜人。”斛觞容不忍道。
“可怜人?你先顾好自己再言旁的。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也管不过来。你不可那心软,不要忘记你将来要待的那个位置。那是容不得你有半点同理心。”魏清风为他斟上一杯茶,恰恰七分,不多不少。
“不过是曾经见过罢了。也不是非要救她出来而已,我只是偷偷想着以后或许可以……”斛觞容如是说着。就当是一种不自知的感觉罢,他想这时行这样一件事。
“倒也是,毕竟这个公主在铁北那么多年,不可能势力一下子就给连根拔起。”魏清风点头说着。
“我的那个侄子呢?”斛觞容再次发问。娘亲让给抓起来,那么他必是……
瞟见斛觞容眼底的担忧,“你想的没错,你哥哥是不会手软的。一个将来有可能当王的人,怎么可以有让人诟病的地方。这是他绝对不允许让发生的事情。”
“果真我永远不能指望他的不狠心。”斛觞容叹道。
两人接下来不再有话言了。斛觞容端起茶水,刚递到嘴边,就听见有将士列队,兵甲交戎的声音。伴随着而来的还有闹哄哄的叫嚷和惊惧的喊声。
“我先叫人去看看,你先不要离开。”魏清风说罢,就推门寻人去查探了。
斛觞容握紧了手里的红色小药瓶,他隐约觉得这事与许家有关。
“我叫伙计去看了,应该是要抓什么人。不知道这凤凰都的女帝又在搞些什么。”
魏清风回来后,坐下说道。
约摸就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