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厉坐在堂中,吕君祁喊了一声阿爹,也没有如同平常一样地离开,而是顺势坐下,问道:“父亲可有听说颜府之事。”
吕厉放下手中的地形图,说道:“颜府留不得。”
吕君祁的情绪带有点点激动:“可父亲,您与九昭仪曾是青梅竹马,我与颜淑也是,此刻正是咱们......”
“够了!”吕君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吕厉继续说到:“你看看我现在看的什么图!”
地形图一下子被甩到了吕君祁的脸上,纸张的尖角划破他的肌肤,开了一道小口。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图,并不是朝廷的重点计划,他抬头望向父亲。
“我们吕府也受牵连了,颜府那边套不出消息,那些皇室倒也是可笑,明明不想让皇帝回来,还得拉个人垫背。”
“父亲.....可有见过希文将军?”
吕厉点头,“他们皇室都一个模子,见谁也没用,咱们自己也值得兢兢业业,顾不得颜府了。”
后面父亲又补充了什么,吕君祁听得昏昏沉沉,脑海里只有颜候求他保住颜焕的可悲神态:原来,连保住一个人,也这么难吗?
吕君祁躺在床上,认为自己无论如何还是应该写一封信告知颜淑现在的情况,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写了,颜淑也得出得了封印才能看到。
第二天,他顶着眼下的青黑,送出了信。刚准备回府,苑寻就出现了。
少年的眼睛猩红,他带着怒意,一把揪住吕君祁的领子,把他拖到墙角,狠厉地问道:“颜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吕君祁被他这副模样吓得有些喘不过气,苑寻见他迟迟没有回复,用尽最大的力气,给了他的腹部几拳,声音更加失控:“我问你!颜淑呢?”
吕君祁嘴中吐出鲜血,还来不及回答,苑寻又继续质问道:“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怎么就只有你回来了!颜淑呢?”
吕君祁试图拉开苑寻揪住他领子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动,甚至领口处的一些布都被扯坏了,他艰难地说道:“她没回来。”
苑寻的眼睛中可见得的愣了一下,吕君祁借机抽身,擦掉嘴边的鲜血,苑寻的眼神中带有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吕君祁整理好衣服,拍了拍在墙上蹭到的灰尘,说:“颜淑没回来,留在南疆了。”
苑寻眼中猩红褪去,又不知道带有什么神色地问道:“为什么?”
吕君祁回答:“你抛弃她了,不是吗?”
“我抛弃她?”苑寻的眼中水雾泛起,喃喃道:“我怎么可能抛弃她?我为她......我为了她......”
吕君祁此刻只觉得苑寻有些不正常,并未注意到苑寻说的什么,又自顾自地说道:“颜府......确定没活路了?”
苑寻并没有听到他的提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觉到即将崩溃的情绪,又转身离开。
吕君祁烦躁地揪了揪头发,心里想到:看来苑寻这里是下不了手了。
颜府此刻已经彻底空了,吕君祁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这里,突然他看到十多个黑衣人翻墙而如。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吕君祁翻过那面墙,躲过黑衣人的视线跟着他们,他看见:几个黑衣人分头行动,距离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冲进了房内,烛火仍旧亮着,白色的床纸上粘上了鲜血,那人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
吕君祁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回想起下午与苑寻见面时的场景,立刻又跑到颜焕的房间,颜焕的房间内没有人,黑衣人无功而返,那间房里的烛火也一直未亮,黑衣人未做多的调查便离开。
吕君祁的额角冒出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躲在花丛中,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什么小的声响,引来黑衣人的注意。
他冷静地分析着当下的情况:宫里暗自派人屠府,除了宫里他想不出别人了
黑衣人刚刚进了颜府,他的速度绝不可能比十几个人翻得底朝天的速度快。再加上之前颜候对他的请求。
吕君祁灵巧地进了颜焕的屋子,细细洒洒的月光落下,却不足以照明。
颜焕捂着自己的嘴老实呆在地板下的暗格里——这是九昭仪被发现与苏尔夜会的后一晚,颜候就做下的准备近几日,做完课业后他都呆在那里。
是熟悉的脚步声,吕君祁在上面却始终不敢发出声音,黑衣人还在外面,有其他声响必然引起注意。那些人的功力究竟有多强他也无从得知。
“吱嘎吱嘎,咚.......吱嘎吱嘎”吕君祁敏锐地察觉到了踩在地板发出的不同声音,颜焕瞪大的眼睛,看着没有再抖落灰尘和发出响声的地板,心都揪到了一起。
屋外有下人四处逃窜到凄惨叫声,有各种功法相互碰撞的爆炸声,吕君借着月光,细细地观察着地面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