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挽过她的胳膊,拉着她走进屋,“你我何必客气,我也许久没来瞧你了,前儿三殿下从宫外给我带回来一把团扇,是宫里没有的样子。我年纪大了不爱这些东西,干脆拿来给你用!”
妍妃笑着让琉月接过那团扇仔细收好,又屏退了宫人,亲自上前给李贵妃倒了杯茶,“姑妈近日可是休息不好,我怎么瞧着眼下乌青?”
李贵妃接过茶却没喝,“最近你大伯因为朝中事务烦恼,我又怎会睡得好呢?”
李若予尴尬地笑笑,“是我没用,不能替大伯和姑母分忧。”
李贵妃拍拍她的手,“我最近看皇上很是器重你,想必待你十分亲厚吧?”
李若予抿嘴笑笑不说话。
能说什么呢?告诉她元承祾除了圆房之夜后再没碰过她,来了就批折子?告诉她自己最近甚至怀疑圆房那日的喜帕也是假的?还是告诉她元承祾不喜欢她,却对乾安宫的太后娘娘情有独钟?
李贵妃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说:“只是这肚子怎么也没个消息?我听闻民间有求子的秘方,回头托人寻来给你试试。”
李若予头更低了,看着像是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说话。
她想哪里有什么求子的秘方?既然是想给那三殿下黄袍加身,又怎会让元承祾的骨肉存活于世?
李贵妃喝了口茶,往她手里塞了一包东西,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每日寻个机会,把这个下到皇上的茶水里。”
李若予瞪大了瞳孔,她委实没想到自己这位姑妈居然敢叫自己谋害圣上!
李贵妃看她面露震惊,又说:“不过是一些慢性毒,要不了他的命——最多剂量多了人会变的呆傻些。”
她说起元承祾的性命就像是在说一张轻飘飘的纸,李若予死死攥紧了手里的药包,想了只一瞬,“我明白了。”
李贵妃满意地笑了,嘱咐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万事多加小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泼天富贵。”
李若予觉得面前人想皇位想疯了,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方才还在说要给自己寻求子的秘方,现在就让自己杀了孩子的亲爹……她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
送走李贵妃走后,李若予坐在位子上默了很久。她收下那包药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答应,李贵妃也会再寻别的法子,与其这样,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
李贵妃以为计谋即将得逞,一路上心情大好。
谁知刚刚进殿,就看见元承绪脸色阴沉地看着她。
她收起了笑容,“你这是什么样子?看见我倒像是看见了仇人?”
元承绪深吸一口气,“母妃又去了灵秀宫?”
李贵妃整了整衣裙,“是啊,我这个侄女可比你争气,派的上用场。”
元承绪走到她面前与她对视,“母妃准备做什么?”
李贵妃皱了皱眉,“你喝酒了?青天白日的你又跑哪里喝酒去了?”
元承绪抓住她的袖子,“这么多年了,母妃竟从未死心——儿臣说了多少次,儿臣不想坐那龙椅!”
李贵妃愤怒地挣开他,“你就不能争争气,现成的机会摆到你面前都不要,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没志气的儿子!”
元承绪笑了,那笑声让李贵妃心慌,“母妃,儿臣若是可以……真想再去那大庆边疆上跑跑马、拉拉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囚在皇宫之中。”他坐了回去,嘲讽地说道:“儿臣从前想纵然再也达不成夙愿,当个闲散王爷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母妃却想方设法把儿臣往那位子上推——这是要儿臣一辈子都出不去吗?”
李贵妃闭了闭眼狠声说,“承绪啊,泼天的富贵无边的权利,你竟一点都不心动?”
元承绪只道:“儿臣的夙愿,在十四岁那年,早就被埋在边境的黄土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