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吧”佳慧问。

佳琪摇头，“没事儿，我们吃饭吧。”

佳慧没再多说，二人埋头吃饭。

“姐姐，朵朵的爸爸有消息了吗？”

佳慧摇头。

“其实你也不容易，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你。”佳琪说，“你没有找过他吗？有没有打算重新开始或者再找个人？”

佳慧又摇头，顿了一下，说道“我有时候也不明白我在坚持什么，或许是年轻那会儿爱的太过用力，后来就再也没有力气重新开始，十多年了，余生恐怕再没有精力花这么久的时间去了解另外一个人。”

“我记得那会儿你和爸妈吵架，要离家出走，当时你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我记得我说‘我愿意，但是我们走了，爸妈会伤心怎么办’，后来你就很少再和我说你的事情了，这几年我们之间一直没有机会认真坐下来好好聊聊。”

佳琪感慨万千，过去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遗憾，那时候她是个乖乖女好学生，和姐姐的叛逆截然不同，她不是很理解大她六岁的姐姐为何要做出那样的决定，和一个没有上过的大学的混混私奔。

那年她还在读初三，她记得那个寒假特别冷，家里阴云密布，佳慧私奔计划失败，秦璐把姐姐关在房间内打骂，她听到姐姐隐忍的哭泣声，然后妈妈说，姐姐做了丢人的事，再也不要大姐了。她很伤心，哭着冲进去，抱住了秦璐的手，说道“你们不要姐姐，我要，不要姐姐走！”

这段记忆并不美好，除夕夜里，外面烟花璀璨，爆竹声声，姐夫吴军却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这么多年，佳琪已经不记得最后事情是如何解决，只是佳慧自那之后和家里关系寥落，毕业后就去了千里之外的哈尔滨，一去多年，直到四年前她携手吴军回来，二人已经结婚，次年就生了朵朵。本想尘埃落定，然而朵朵两岁多，吴军却抛妻弃子，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见过。

“我那时候其实是想要跟你走的，因为我只有你一个姐姐，我也担心你在外面没有人陪伴。”佳琪说，不胜唏嘘。

佳慧叹了口气，苦笑了声，“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大三，我是怀了吴军的孩子，老妈逼迫我打掉他，所以那一年我是很恨妈妈的。”

佳琪微微震惊，大概觉得她年纪小，大家都瞒着她，“那你现在还恨妈妈吗？”

佳慧摇头，“我要谢谢妈妈给我做了那个决定，后来这几年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我才庆幸当时没有退学，在这个社会上有一张大学的毕业证，是多么的重要，没有那份证书，你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年轻，我们在哈尔滨，蜷缩在地下室里，冬天的时候格外冷，没有暖气，我的手脚都生了冻疮，吴军只有高中毕业证，找不到工作，他的压力很大，后来又干起来老本行，帮地下钱庄收账，我担心他误入歧途，在我的百般祈求下，他才答应和我一起回来，我们借了一笔钱做生意，开餐馆，做棋牌室，折腾了几次，都赔了，后来他越发颓丧，开始日日酗酒，我们经常吵架，我让他滚，他也发誓，不混出人样来不会再回来，这两年，我辞了工作，接了他那个门面，开始卖女装，今年才算有了起色，养活得了我和朵朵了。”

佳慧回忆起那时候的岁月，落下泪来，“其实后来妈妈偷偷的帮助过我们几次，这套旧房子，就是妈妈付的首付。我是当了妈之后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

佳琪点头，“我们都是亏欠她的。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佳琪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至亲之人，其他人都不重要，好好爱自己。”

“我知道，你放心吧。”

姐妹二人畅聊了整整一晚，在都经历了人生的大磨难大动荡之后，此刻方觉得两颗心真正相依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