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回是真气到了,你多说说好话,这门亲事或许能成。”
谢砚臣冷冷一哂,从他旁边走过,不置可否。
谢明恒瞧着他那股拧巴气,摇了摇头,“你呀,总仗着娘疼你才这般无法无天。”
谢六步子一顿,转头看他,有些不可置信,“我无法无天?”
燕京谁不知谢家二郎风流成性,这些年在外头招惹的红颜知己,能从谢府门口排到东城门去,
且不说他在外面养了多少女人,光是后院就有数十个姬妾天天争宠。
“别这般看我,我那些女人可都是过了礼从后门抬进来的,在娘亲面前得了准的。”谢明恒耸耸肩膀,语气轻佻又戏谑。
不过从背后看去,他的肩膀微微绷紧,看起来有些紧张。谢砚臣轻嗤一声,从他身旁绕过去,头也不回。
料想到自家娘亲不会轻易松口,谢六打定主意,先示弱再开口。
没成想,他前脚刚踏进屋子,就看见一只青瓷盏飞快地朝自己砸过来,落到地上碎了渣渣。
“娘。”他低低唤了一句,有些无奈。
谢吴氏未出阁前是吴阁老家中的长女,放眼整个朝廷,就属吴阁老最为迂腐,谢晋的母亲为了让他收收风流放荡的性子,替他求了吴氏女也就是谢六的母亲为妻。
许是年岁大了,看多了同僚娇妻美妾的后宅之争,谢晋收了在外风流的心思,只一心一意对吴氏。
吴氏被规矩束缚了一辈子,打心眼里看不来外面那些狐狸精。
心里正得意自家儿子里除了性子随了谢晋的老二,个个都是知冷知热的好儿郎。
谁知今日从宫宴回来,才刚熄灯睡下不久,就听自家温润守礼、君子持身的谢小六半夜三更从外面抱回个姑娘来。
谢吴氏气得火冒三丈,见人一进门,手里的茶杯就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茶杯脱手的那一刻,谢吴氏心里突然就后悔了,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砸伤了疼得是她,可见他轻飘飘的躲过,心里的火忽的一下就窜上来了。
“逆子!你还敢躲?”谢吴氏坐在椅子上气得只拍胸口,谢晋立在一边轻声安慰。
谢六步子一顿,退回门口,安安静静的跪下,垂下眸子,“儿子知错了,请母亲重重责罚,不要为了儿子气伤身体。”
“你这是吃准了我不忍罚你啊!”谢吴氏一瞅他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更气了,她转头瞪了一眼正给她沏茶的谢晋,“看你教的好儿子!”
“是是是,夫人息怒啊,莫气坏了身子,我来教训他!”谢晋连声称是,轻咳一声,一边朝谢六挤眉弄眼,“去院子里跪着,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谢砚臣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夜里更深露重,带着寒气。
膝盖刚触及地面,一股凉气就从地缝里冒出来,钻进他的骨子里,冷得发疼。
这是在漠北出征时留下的毛病,当初没治好,回了晏京又没时间治,便一直拖到了现在。
李慕宜提着灯笼在院子里乱窜,今晚风大,她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灯笼不被吹灭,只是在一个转身的时候,蜡烛倒了,四周立马陷入了黑暗。
她的目力不错,即便没有灯,也能摸索着往前走。
只是谢府太大了,又七弯八绕的,李慕宜成功的把自己走丢了。
“谢六见不到我,不会生气吧。”想她大半夜不好好待在屋子里,出来乱跑干什么。
这下好了,她从窗子翻出来,守门的人还不知道她走丢了。
等天亮发现她不见了,整个谢府都该热闹了。
“呼,怎么跟来时的路不一样了。”李慕宜打算原路返回,却不成想连来时的路都变了。
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