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古玉,是我母亲的遗物。”
顾清和缓缓地说道,声音沉重得仿佛刚刚从苦难的旋涡中挣脱出来,却又被毫无招架之力地拖向了更加幽暗地深渊之中。
“我母亲死后,萨满太太为了掩饰她的无能,便向我父亲脱罪说我母亲根本不是病,而是被邪灵附体,才会那样凄惨的死去。
父亲听信萨满太太的谗言,便视我母亲的死为不祥的征兆,不许家里人安葬我的母亲,教人连夜用一床箦席裹了她尸身拉了出去草草地掩埋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母亲和弟弟到底葬在了何处...
母亲被抬出去的那晚,我跪在地上把头都磕破了,请求父亲让我再看一看我的母亲,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母亲了...”
顾清和边哽咽着,边说道:
“不知道父亲是看我实在可怜,还是多少念着与我母亲成亲十年的情分,竟不再坚持,教手下人停了手,放我进入停着母亲尸身的卧房,许我与母亲告别。
母亲不在了,可她的房中依然那样冰冷,她的身体被那些粗鲁的士兵从床上搬到了地上的箦席上,肚子高高地耸着,我却再也见不到她眼睛笑成一弯新月,一只手抚摸浑圆的肚子,一只手摸着我的头的样子了。
母亲就那样安静地躺着,就像从前病中我守着她时那样,我甚至觉得他们一定是搞错了,我母亲一定还活着!
我学着萨满太太的样子,也拿了一根羽毛,放在母亲的鼻尖上,可那羽毛却一动也不动。
我哭着喊阿娘,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发现我外祖母陪嫁给她的古玉还带在她的脖颈上,我曾听母亲提起过,这玉,是我外祖母出嫁时,她的母亲给她的,是祖传之物。
当年我母亲嫁给父亲随军来到北疆的时候,外祖母很是不舍,外祖母年事已高,这番送女儿出嫁便算是诀别,于是再三思量,还是忍痛教工匠将这块玉断成两截,草草打磨了赶着母亲启程的日子戴在了她的脖子上,权当全了母女相伴的心意。
如今我的母亲去了,我便想将她的玉留下做个念想,只当母亲还陪着我。
就在我要去摘母亲脖子上的古玉的时候,我看到了我让我至今都夜夜梦魇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