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由着两个丫鬟扶自己下车。山上此刻人并不多,但比起冷冷清清的笼月斋,还是让她心情微微好一些。
虽然知道她的病需要静养,但她觉得,那些她失去的记忆里,自己应该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只是如今口不能言,她做得到的,只有安静。
穆迟护着她一路前行:“寒江寺占地很大,你要是想全部逛完,能逛到正午。我知道一些好玩的去处,不如先带你去看看?”
秦惜点头,微微诧异他这样军营里的人还能对一个寺庙这么了解。
穆迟读懂她眼底的疑惑,笑着解释:“义父义母没有收养我之前,我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他是孤儿,五岁的时候被人遗弃在山门口,是寒江寺的住持收养了他,一直到七岁,祁王在一众为了个肉包子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和尚中选中了他,收他做义子,让他读书学武从军,有了如今的地位。就连名字,也是义父为他起的。
曾有人说过,这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作为高高在上的王爷,祁王以权势计谋娶了祁王妃,其间沾过他人的血,也踏过他人骨;可祁州三十余载的漫长岁月里,祁王是祁州的天,是百姓的守望和依靠,于他而言,更是父亲,是良师,亦是救赎。
他很坏,也很好。
秦惜对这样让他提起伤心事有些愧疚,穆迟却不在意,笑笑:“这世上可怜的人很多,我其实已经是很幸运的那一个了。”
秦惜也跟着笑,用手指在他手心写:“好。”
她觉得他的乐观很好,也觉得他说的好。义母是个温柔仁慈的人,能做她的孩子,确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穆迟看着她脸上难得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心跳不由得加速几分,掩着嘴咳了咳:“我带你去后山看看如何,那里此刻景色极好。”
秦惜点头,一群人跟着他往后山小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