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哟,你可真行。”
“你打电话就是来说这个?”田祈然钻进收纳室开始捣腾起来,她记得这里面还塞了几罐大瓶的定画液。
“呵~当然,我没吐槽你去给人做老妈子就不错了。”民暖暖见赵默手上拎了许多田祈然父母喜欢吃的水果,眼一挑便接过其中一篮,确认田祈然今晚不会回父母家后,她才听清那头翻东西的声音,“你在干嘛,拆房子?”
“找定画液,周念的画脏了。”田祈然颓然地坐回原来的位置,把每个罐子都拿起来试了一遍,真的是没有了,“你那还有定画液吗?”
“有,我让goody现在派人给你送去吧。”
“别了,太麻烦,附近也能买到,你和goody在一起?”
“是呢,陪这个纨绔弟子,可费神了。”
赵默闻言回头瞄了眼民暖暖,用手指着电梯,示意民暖暖该挂电话了。
“你们这个样子,算不算和好?”
“不算。”民暖暖看去赵默手上那条绳子,在进电梯前她才说出:除非我失忆,挂了小田田。
叹口气,真是的,两个人是要互相报复到什么时候,赵默谈一次,民暖暖就换一个,这边分手了就找那边,民暖暖也从不拒绝。明明就还惦记着彼此,干嘛要互相折磨。她和稚优就没有这种折磨,吐槽到这里,田祈然突然想起了她们唯一吵的那次架,手中的罐子放回原处,她站起来直接倒在了沙发床上,虽然没有互相折磨过,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只折磨了她自己。
田祈然翻开微信,张辽的微信又是占到了第一位,漠然的点开,里面一堆视频,不用点开,看着那停止的画面,泛起的恶心感让她丢下手机瞬间冲进卫生间。
张辽到底保存了多少这种不堪入目的东西。
不清楚也不知道的田祈然掐住自己的脖子使劲呕吐着,攥紧的拳头使劲的敲在大理石地板上。
“田小姐,田小姐!”正准备清理卫生间的家政人员见到屋主的样子,连忙叫上其他人把满眼通红的田祈然给扶到了旁边,“快去倒点热水给田小姐。”
“田小姐,您没事吧?”
田祈然看着眼前的阿姨,摇摇头,但是她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吐,仿佛那个胃里有着一团污秽,不吐出来的话她只会更难受。
可实际上,胃里只有早上和中午那两餐,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疤痕,接过热水后,摆摆手艰难地说着:“徐阿姨您们先去忙,我休息会儿就好。”
家政人员互相看了眼,也不再说什么,她们只是受雇来打扫整理的,但出门前还是对着田祈然说道:“田小姐,您有需要,喊我们。”
田祈然喘着气,回到了洗手池前,胃瞬间变成了一个滚筒洗衣机,绞的奇疼,那团污秽的东西卡在食道里,噎的她颤颤巍巍地打开水龙头,抬起手伸进了嘴里,按在了舌根后。
听见卫生间里这动静的家政人员叹了叹气,互相交谈起来。
我看田小姐八成是胃病。
对啊,刚进来就看到那厨房都是胃药,种类还不一样。
胃痛也是都市病,你们看看这屋子都乱成这样了,现在年轻人压力都大。
别说了,我看里面还有一堆的什么麦当劳啊肯德基的。
忙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回去要教育我家那娃儿,让她少吃外面的脏东西。
......
田祈然付的是四个小时的家政服务,这屋里的书房、主卧和卫生间都打扫不了,大家做事也就放慢了些。
但其中的徐阿姨在清洁完毕后,还是先去敲了敲浴室的门,“田小姐,我们工作结束了,就先走了。”
“谢谢,门口抽屉里有两百。”
真大方!
对啊!
看着四张五十,家政人员各拿一张后纷纷说着:“谢谢谢谢,谢谢田小姐。”
此刻瘫在浴缸里的田祈然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回应门外的声音,泡在热水里,她摊开手臂搁在浴缸外头,盯向自己手腕,听着水滴坠落到浴缸里的声音,滴答滴答,恍惚看回浴缸,血红色弥漫了整个视线。在滴落声里,田祈然再一使劲的睁开眼,才清醒过来,这里没有血,没有割腕,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快一年多。
她记得,是民暖暖把她从浴缸里拖出来的。
一次又一次。
换了各种方式。
民暖暖说孩子怎么办。
最终,才放弃了。
田祈然闭上眼,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凉,时间流逝,水已经寒冷刺骨,冻的她直打颤,最后从水里出来,湿答答的衣服黏在身上,瞄了眼洗手池里的血,那团污秽她还是没能吐出来,哽在喉咙里,塞在胃里,无力抬手的拧开水龙头,干净的水一下子就冲走了那些血液。
如果,消除痛苦也能这样容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