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哦了一声,回头看看帝翎:“你们要去帝翎?”
庄晓看看顾南城又看看帝翎,突然意识到顾南城是从帝翎出来的,脸上的笑又多带了几分诚意:“顾总在帝翎做什么?”
“哦,我们过来招待客户的。”
“那招待完了吗?”庄晓的脸色简直称得上殷勤,说不定这是个混进帝翎的好机会。
顾南城不明所以,点点头:“招待完了,正准备走。”
“哦,”庄晓有点失望,目光越过顾南城,望向帝翎酒店的大门。
这表情变化得如此明显,连顾南城都察觉了。“小庄你想进帝翎?”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不方便以警察的身份去?”
庄晓心想,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却见顾南城递过来一张会员卡:“我的客户还在酒店里住着,你可以拿我的会员卡进去,给客户送个矿泉水什么的,或者你随便找个别的什么理由。”
庄晓愣了,旁边的小方张了张嘴,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是又要胡来吧?小方觉得自己必须得拦一拦:“顾总,这不好吧,万一庄晓真的惹出点什么事,会连累你的。”
庄晓很是不中意地瞥他一眼,这得多不相信我。
顾南城倒是笑了:“不会,既然不想以警方的身份进去,那就肯定是小心行事,再说,就算小庄惹出什么事,我也兜得住,去吧。”
庄晓十分慎重地想了想,把小方拽到了一边,低声说了几句。小方一脸狐疑,但还是点点头,跟顾南城打声招呼就走了。而庄晓却没接顾南城的会员卡,反而问道:“顾总现在有时间吗?我能不能跟你了解点情况?”
顾南城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今天下午没有别的事了,你问吧。”
两人随便找了KFC坐下。因不是饭点,没几个人,庄晓执意要点两杯饮料,挑了个偏僻的位子。顾南城看她这么谨慎,不由得有点好笑。“你要问什么?”
“帝翎的老板,曹天立,顾总跟他熟吗?”
“还好,帝翎是我们公司在北山的定点招待酒店,我跟他见过几次,也算有生意来往。”
“那,关于他这个人,您都知道些什么?什么消息都行。”
这个问题顾南城得仔细想想,明显这是对曹天立有怀疑,但是顾南城却没有问为什么要怀疑曹天立,只是搜寻了一些他了解的客观情况说:“曹天立是帝翎的法人代表,生意场上为人比较和气,对帝翎的经营也很有头脑。我跟他接触的那几次,他说起话来江湖气很重,常跟他出入的那几个人,看着也有点混道的意思。”
庄晓点点头,“那么,您知道他是怎么开了帝翎这家酒店的吗?”
“具体细节不知道,听说是有人给他投资,然后开的酒店。不过这个曹老板人脉还是很广的,帝翎最早开业的时候,不过是个还不挂星级的酒店,短短一两年间就做成了北山区第一,北山这边很多机关单位都在这里定点。”
“这么说来,这个酒店还真是花了曹天立不少心血。”
顾南城笑道:“那是自然,生意想做好,都是心血换来的。一开始难一些,慢慢上了正轨就好了。”
“如今帝翎的生意做的这么好,曹天立大概也不用很靠上了。他平日里在酒店吗?”
“应该在吧,反正我每次来,他每次都在。听工作人员说,帝翎顶层的总统套房,就是给曹天立准备的,他平日一般就住在那儿。”
“哦,这倒是很稀奇,不回家的么?”
顾南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庄晓点头表示认可,又问:“听说,曹天立是当初拆迁发家的,他拆迁赔了多少钱啊,能开帝翎这种高级酒店?”
“是么?他最早是拆迁户?这个我真不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帝翎的老板了。”
这么看来,顾南城并不知道曹天立早期的事儿。在商言商,曹天立未发迹的时候就是村里一个农户,顾南城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顿了一下,顾南城又问:“他是哪个村拆迁的。”
“五口村。”
顾南城挑了一下眉,“五口村?他们拆迁很早啊,当时的经济水平,无论怎么补偿,都不够开帝翎这种酒店的。”
“确实,不过你不是说有人给他投资吗?”庄晓看顾南城的神色,“顾总对五口村很熟悉?”
“我们家有亲戚是那个村的,如果你要打听他们拆迁的事,或许我可以找人打听一下。”
这感情好,庄晓一喜,全然没有想过为什么她能相信顾南城,立刻就顺竿爬了:“顾总能帮忙打听一下当然好,我主要是对曹天立发家的过程比较好奇。”顿了顿又补充,“只不过,还是要侧面打听一下,毕竟曹老板可不是犯罪嫌疑人,给人家造成什么负面影响就不好了。”
顾南城笑着应下,心里却想这丫头,拖着他打听了一下午曹天立的事儿,现在才想起来别给人家造成负面影响。谁也没有想过,不久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现在竟然可以坐在一起合谋探听消息了。
庄晓一手托腮,一手看着窗外不远处帝翎的高楼,想着还有什么可以问。
顾南城是个心里明白的人,从头到尾也没问过庄晓是为了什么事儿,庄晓看着窗外,他看着庄晓。两人在这儿静静地晒着太阳,顾南城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庄晓仿佛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麻烦你了顾总,谢谢。”说着,准备站起来。
顾南城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结束了,一时心里有点失落。“你还要去帝翎吗?用不用我帮忙?”
庄晓摇摇头:“暂时不用去了。您今天提供的消息很有用,不过我希望咱俩今天聊过的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顾南城点点头:“我知道的,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递给庄晓一张名片。
庄晓的手机上,其实并没有存顾南城的号码。由于之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庄晓并没有想过她跟顾南城还会有什么交集,自然也不需要存他的手机号码。此时看见名片,庄晓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顾南城还真是个心细的人。
顾南城坚持要把庄晓送回市局,庄晓倒也没有客套,毕竟坐顾南城的车回去能省不少时间。回了市局,庄晓又一头扎进了信息中心,继续分析比对监控视频,实地走了一遭,庄晓似乎有了新思路。
小方已经回来干了半下午的活儿,见庄晓终于回来了,不由得打趣她:“你不是讨厌顾南城讨厌得紧吗?怎么肯跟他单独聊?”
“这不都是为了案子嘛,我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庄晓嘴上不吃亏,坐下来扳正电脑屏幕。
小方笑了一下,回头干自己的活儿。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天已黑透。庄晓累的不行,摊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行了,我的眼睛要瞎了。我去吃饭,小方要给你带吗?”
小方头都没回:“早跟你说不能一直那么看,我吃炒牛河,再要罐红牛。”
“不要老喝红牛,对神经不好,回头更睡不着觉。”庄晓抓起手机,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小方叫起来:“我找到了。”
庄晓急刹住脚步,一个高难度转身回奔回来:“找到了?在哪儿?”
小方切换了大屏,“我处理一下清晰度啊,你看,是不是这辆车?”
车型和车牌在画面上渐渐清晰,庄晓兴奋了一下,“就是这辆,这是哪个摄像头?”
“帝翎地下停车场出口往东100米那个十字路口,十二点十四分。”
“十二点零三分,时间也很符合。这辆车在这个十字路口右拐,下个十字路口再右拐,就到了案发现场那栋小屋。”庄晓看着电子地图,回想下午实地看的位置,“这条路开车过去也就五分钟。下个路口的监控呢?有没有发现?应该就比这个晚一两分钟。”
小方已经手脚麻利地调出下个十字路口的监控,“这个时间,我看看,那个监控的位置不太好,如果车真的是右拐,很可能拍不全车牌。”
真如小方所说,车牌没有拍全,只拍了前三位。不过对于庄晓来说已经足够,庄晓饭都不吃了,一屁股坐下来,在电脑上剪接保存录像,过了一会儿又问小方:“案发现场周边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豹哥开着那辆锐际过去的影像?”
“没有,案发现场只有南边和东边路口有摄像头,如果豹哥真的当天晚上去赌钱了,从地下赌场位置到案发现场,是从北边过来,拍不到的。”
庄晓没有再说话,也不在乎她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手上眼上一刻不停地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