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着吧，指不准是找人胡编哩。”

“听听就知道哩。”

“管它呢，有的听便是了。”

“笔墨，笔墨……”

一时间，台下喧嚣无比。

梁巧儿锣鼓一敲，抱拳道：“对哩。今日俺忠都秀要借贵宝地，给大家伙讲一讲唐僧师徒西天取经，途径女儿国的故事。这日，那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了一条清澈无比的大河旁，听见有人唱曲。那曲儿是什么哩？你们不好奇吗？”

下边的人似乎有些懵逼，静寂得可怕，后台的喜千金着急得不行，还以为到了该她上台的时候呢。天生秀却拉住了她，冲她摇头道：“她说了，等到她敲锣的时候，你在唱。别急。”

而她旁边的小天生秀却焦虑道：“阿娘，她要是砸了场子可咋办哩？”

天生秀握了握拳头道：“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相信她就是了。”

如果不是瓦舍的台柱子走得突然，天生秀决计不会这么大胆叫梁巧儿一个新人来说书，还是没经过排练的。

梁巧儿丝毫不觉尴尬，还一本正经地道：“我都好奇了。不行了，俺要唱哩。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一曲终了，下面叫好声不断，叫着“笔墨，笔墨”的人也更多了。

梁巧儿又敲了下鼓，笑道：“这四人连同那匹白龙马都听得入了迷，那猪八戒听得口水直流，一个劲儿地问摆渡婆婆是何人唱歌。那摆渡婆婆笑道，客官远道而来，想必不知，此曲乃俺国的国歌，人人会唱哩。说着摆渡婆婆也唱了一曲，猪八戒看她面容黑黢，顿时不悦，扬言唐僧口渴，便一猛子扎入水中，成了个戏水猪。孙悟空看它不惯，大声呵斥道，呆子，你耍得痛快，师傅的水哩。猪八戒这才托了一碗水给唐僧喝。诸位，你们说这两人喝了那水，怎的啦？”

“怎的啦？”

“中毒啦？”

“魂被阎王勾走了。”

……梁巧儿咚咚敲了两下鼓，摇摇手指道：“都不对。谁都不到，真的，你们谁都想不到。他们居然像身怀六甲的妇人一般，大了肚子。两人哎呦不休，惊得孙悟空又要翻筋斗云，却听人道，哎呦，你们快看啊，有人喝了子母河的水哩。还是男人哩，咋生孩子啊……”

随之，她将孙悟空如何得知解阳山的落胎泉，又是如何神勇地取水，与人激斗，讲得天花烂坠，听得人不停地叫好，喝彩。

后台的天生秀听到此，才敢松口气，放下心来，对小天生秀道：“你去拿份半截说稿，亲自送给书会的张才人，看他是不是有兴趣写猴戏的戏本。记得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刚才那个曲儿唱给他听。”

小天生秀笑道：“阿娘听我唱一唱哩。”

小天生秀一曲终了，天生秀笑着点评道：“曲儿没错哩，咬词儿有点不清，去吧。”

小天生秀走的时候，梁巧儿正说到，四人翌日到了女儿国皇城，见到街上全是女子，猪八戒一露面吓得诸人纷纷避走。等梁巧儿说道，那孙猴子要师傅牺牲色相拿通关文书，她已经带了张才人来了。

天生秀不意他来得这么快，笑脸相迎，与他一番厮见。张才人却不与她周璇，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谁要写猴戏？”

天生秀冲小天生秀使了个眼色，让她守门，请张才人坐下，细细分说了一通：“……我观了这曲，那词儿，绝非一般。我倒是信了这忠都秀着实有一番奇遇。她本是要找人写的，你又不差，何不接手。说不准也能有那关曲圣，马状元的名头哩。只一点，这丫头甚有主意，怕还得你听她的才成。”

那岂不是成了，给人掌笔之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