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苕沉默了半晌,问道:“奴婢僭越,敢问娘娘现在的心思,可在陛下身上?”
她看了看红苕,笑道:“自然也不在。”
红苕错愕的抬头,对上月姑娘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急忙低下头。
虽然她早想过是这个答案,却没想到娘娘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出来。若是让陛下听见了,还不知会怎样。
陛下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吗,陛下会为此伤心难过吗……肯定会的吧。
为了一个人,不顾身份礼法,不顾群臣反对,空设六宫多年,那个人却,自己的心思不在他身上。
她见红苕一脸肃穆,戳了下她的额头:“我知道他在意我,当然就不用再将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不必每想着怎么讨他欢心,不必每患得患失。事实上,我就算喜欢什么人,也不会将心思都放在那人身上。我便是我,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费劲心思将自己改的面目全非,即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
红苕似懂非懂,半晌,她声问:“那娘娘喜欢陛下吗?”
“你们觉得呢?”
红苕犹豫了下,摇了摇头:“回娘娘,奴婢不知。”
“若有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将你放在心上,将你的种种习惯记在心里,只盼着你好,且这个人还同你有着同样的理想,你会不会喜欢他?”
红苕心翼翼的点零头。
月姑娘笑道:“那便是了。”
“只是,娘娘为何,从不告诉陛下?”红苕忍不住问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喜欢娘娘,却不知娘娘喜欢陛下。”
“他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尚且如此,若是知道我也喜欢他……还不知会怎样。若是寻常人家,我自是欢喜,可他是陛下,是万民的皇上,心里如何只装着一个人?”
“可陛下做事从无纰漏,就算陛下只装着娘娘,也是无妨。”
“现在是,以后呢?你们陛下势单力薄,原本中宫这个位置,就是要选个家室相当的,以巩固朝堂。可我是郑国来的,在周国毫无根基,什么也帮不到他。他已经任性给了我这个位置,我总不能,将他绑在我一个人身边,绑一辈子。”
“可陛下一定是愿意的。”
“他愿意有什么用,坐在那个位置上,是不能随便任性的。”她无奈的笑了笑,缓缓的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唯独不能做自己。肩上担着四海和万民,如何还能随心所欲?
“娘娘,娘娘!”孙胜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喊道,一听就是马不停蹄的跑过来的。
“是陛下来了?”月姑娘疑惑道,这时间他应该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政事才对,“出去看看。”
红苕打开门,只见孙胜气还没喘匀,就双手呈上一截竹管:“娘……娘娘,陛下让我将此物交给您。”
月姑娘看见那竹管之后,之前的微笑僵在脸上,表情渐渐凝重起来。她不会认错,这是醉梦阁专用的信筒。
“来,喝口水歇歇。”红苕倒了杯水给他,“陛下没来?”
“谢娘娘。陛下还在议事,等商量完了便过来找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