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9章 牙牙哥哥(1 / 2)为你许下一世承诺首页

“大师兄,你说老队长究竟为啥要给我写差评啊?”当着许队长的面,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知道现在提出这样的问题极不应该,可倘若老队长真的光荣了,我再问就更不应该了,到那时候,对逝者的尊重,也是对英雄的尊重,会死死堵住我的嘴,我就永远开不了口了。

“差评?你的档案我看了,评语还没写啊,最后的评语是我来写的。”许队长这句话让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大师兄在骗我。

“队长,你好好想想,陈牧园的档案里有评语的,我在干部处的档案室看到的。”大师兄还在解释。

“咦,你们的档案机关审完后,我都存在队部了,确实没有呀。”许队长还是一口否认。

“不会吧,难道我看错了?写着品行不端呀!”大师兄自问自答,我一脸鄙视地盯着他的眼睛。

“哦,我知道了。”许队长似乎想到了线索,“是写着品行无不端吧!”

是啊,我想起,老队长的“无”总是写的像个对称过来的“e”,挤在字之间确实容易看不出来。

“或许是我眼花了吧,对不起啊,猴子,让你担心这么久。”大师兄的神情里依然带着不相信。

这件事,直到我毕业后很久,一个偶然的机会,翻开档案时才发现,这个“无”字并不是老队长的写法。

或许,这是许队长的善良!

“你们要相信老队长,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许队长捏捏下巴,回忆起来。

老队长当兵第二年,已经是当时特种大队的尖子了,可以随队参加任务。在一次丛林抓捕行动中,歹徒竟用刀挟持了一个小女孩。

僵持之中,歹徒一边后退,一边用刀在女孩子身上割出血来恐吓,左臂两刀,右臂两刀,鲜血直流。

带队的大队长含泪大喊:“你再伤害那个女孩一下,我立刻开枪。”

“你想杀害人质吗?”歹徒慌忙回应。

慢慢退到峡谷,两山之间的鞍部有一条小河,退无可退,歹徒带着小女孩一跃而下,紧接着老队长也跟了下去。

河水湍急,人一入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最终在河水下游,发现了胸口中刀的歹徒尸体。

逆流向上寻找,竟在河边一棵枯树干上发现了小女孩,老队长正站在河里托着。

“这个小女孩和我妹妹一样大,真可爱。”老队长把小女孩交到大队长手中。

“这个是我的女儿!”大队长感激地望着他,眼泛泪花。

湍急的河流里,老队长一手抓着树干,一手托着生命,这是何等壮丽的画面,这是何等英雄的悲歌。像夕阳残血下的孤影,像大漠孤烟中的侠客,像悬崖峭壁边的勇士……

我想到这一幕,老队长的形象高大无比。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聊聊天吗?”牙牙披着大衣走过来,依然毫无血色,嘴唇发白,“我一睡着就做恶梦!”

我们回到长椅上,牙牙和背包在南侧,我们三人在北侧。

“你梦到了什么?”许队长问牙牙。一般而言,做了噩梦只要说出来,旁边的人给一个积极正当的解释,做梦的人就不会太难受。

“我梦到了一个女人,突然嘴张得很大,露出狼一样的獠牙,我感觉她是我的母亲,她要来吃我!我闭上眼睛,想让她尽快杀掉我。”

我记得我第一次梦到这种梦,是在小学,那是一个曾把张无忌和小昭堵在光明顶密道里的大圆石头,一直追着我,直到我精疲力尽趴在地上,任由它碾过……

当时有个小胖子成天追着我收保护费,他上边有几个大哥,一个是六年级的“扛把子”,另外几个是中学生,我只能挤出自己买文具的几毛钱“孝敬”他。

我做梦的那天,刚刚是我奋起反抗那个小胖子,却反被追堵在校外河边,4个人把我放翻在水里,晚上发烧不止!

第二天,妈出面找到老师,还了我一个公道!

最近的一次做这么梦,就是看到聂海航的脸的那次。这种梦一定是有征兆的,潜意识里藏着个施害者和受害者,做梦的人一定是其中之一。

“你妈妈那么爱你,梦里的女人一定不是她,况且很多人做梦时会穿越到其他人的生活中,没准那个你所谓的‘我’其实是别人。”许队长开了脑洞,尽力劝解,谁能听进去呢?可不这么睁眼说瞎话,又能说什么话呢?

“没关系,如果是妈妈,我就把自己的命赎给她,只希望让我哥哥活过来,哥哥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太多。”牙牙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淡定,她对着我们在说话,却又像在自言自语——

“哥哥比我大12岁,从小爸爸不管我,全是哥哥照顾我,给我做饭,送我上学,甚至我的家长会都是哥哥去开的,哥哥曾说她最希望的事情是看着我走入婚姻殿堂,可我更希望我结婚那天,是他牵着我的手把我托付给别人,她是我唯一的依靠。”

“我在火车上给哥哥用马尾巴草编了一个‘王冠’,他是个平凡的英雄,他是我的王。哥哥当兵以后,我一个人住在那个简陋的房子里,无聊的时候,我用木头刻了个哥哥的样子,一直和他说话,每次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滴在‘哥哥身上’,他会自己吸收掉,然后依然是微笑着看我。”

牙牙眼睛越来越红,声音又哑了起来,讲话很吃力。她从旅行包里拿出了用狗尾巴草首尾环接,编织出的“王冠”,托在手里看了半天。

“哥哥每次休假回家,我都会送他一顶,然后他会轻轻戴在我的头上。”说着,牙牙把“王冠”自己戴在头上。

“狗尾巴草的花语代表着坚忍,也代表着深深的爱意,你对哥哥的感情很深沉。”许队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