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我冒昧,我并不归你管,冷长老。”志鹏轻声说道,“你曾经一次次地提醒我这一点。”
冷子丘转过目光,凝视了他片刻。志鹏读不透那双犀利的眼睛后面隐藏的深意。终于,冷子丘说话了:“正是因为你多管闲事,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
“我把事情变得更糟?”志鹏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正如我所说。”冷子丘说着,他的脸上仍然毫无表情,语气也十分平淡。但志鹏仍然能够感觉到冷子丘内心的烦躁。志鹏本来希望赢得冷长老的尊敬,可没想到却被看作一个添乱的人,感觉自己甚至不配冷长老为自己动怒:“你偷偷潜入昆仑奴的地盘,侵犯了他们的权威,被他们抓住,不得不跟他们交手才逃了出来。他们肯定会报复的。”
“这次冒险是值得的,”志鹏还想辩解,“如果我们找到了证据的话......”
蕾拉打断了他:“证据在一个时辰前就找到了,他们把东西藏在了灯油桶里。把它们扔进去的那个人,绝没有想到有人能找到。”志鹏立刻合上了嘴巴。冷子丘说得对,自己拿货船上不堪一击的平衡去冒险却一无所得。
“你难道不明白吗?归根结底,这根本不是什么找证据的事。”冷子丘说着,他竭力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必须学会看到大局。我之所以那样命令你,是因为我希望缓和紧张的局面,我希望让敌对双方之间产生信任。如果昆仑奴发现你鬼鬼祟祟地侵入他们的领地,他们还怎么能够相信我们白莲的人呢?他们还怎么——”
房间突然摇晃起来,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冷子丘的饮料从桌子上滑落下来,瓷杯顿时就摔碎成无数的瓷片了。姆巴则“扑通”一声趴在了地板上,无数的人开始胡乱呼喊起来,可是志鹏听不清在喊些什么。
“什么撞上了我们?”蕾拉大声问。志鹏开始担心起来,如果他们在江里与另一艘货船或一处暗礁相撞的话,船身会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志鹏听见远远传来货船上层甲板有爆炸的声音——嘭、嘭、嘭!冷子丘大步走到窗口,用手按住宝剑。
“是水匪。”他说道。
冷子丘飞快地顺着主通道向船舵舱冲去。志鹏、姆巴和蕾拉也跟在后面全速飞跑。货船上到处都是番人恐惧的哀叫声——那是他们种族特有的尖锐声音。
志鹏们退到自己的舱室里,把门紧紧锁上。透过地板下的格栅,冷子丘能够听见船上的各层的人奔跑的咚咚声,还有大声说话的各种声音。与此同时,不断有爆炸的声音传来,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
冷子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江中的水匪有时候在货船的甲板上投掷震火雷之类的土制炸约,而船上毫无防备的水手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然后,水匪就会派出登船小队,把受害者的财物搜刮一空。
其实,像志鹏们所在的这样一艘运送矿工的货船,并没有多少东西值得掠夺,但水匪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们要到把货船上的人都杀死,在尸体里搜寻时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