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陆景曜想起来昨天竟然没问一下新同桌叫什么名字。他想着她昨天上课一直在打哈欠,于是在进教学楼之前买了两罐咖啡。等他到了班级,看同桌已经来了,就往两张课桌上各放了一罐。跟她说道,“昨天都没问你的名字,今天正式认识一下吧!你好,我叫陆景曜。景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景,曜是日月星的总称的那个曜。”
夏予辰第一次听人这么介绍自己的名字,她想如果她昨天没有看过陆景曜的教科书,绝对不会知道他说的是哪个曜。为了符合陆景曜这个自我介绍的正式程度,她只好说道,“你好,我是夏予辰。给予的予,日月星辰的辰。”然后她把自己桌上的咖啡推到了陆景曜那边,“这个,谢谢你,但是我不喝咖啡。”
夏予辰没有注意到,陆景曜在听到她名字时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只见他随手打开一罐咖啡,问道,“你这个名字挺特别的,有什么寓意吗?”
夏予辰漫不经心地边从书包往出拿东西边说,“我爸姓夏,我妈的名字是早晨的那个晨。所以,我姐和我就分别叫夏予晗和夏予辰,即意味着我爸愿意把一切都给予我妈,也意味着两个孩子都是妈妈重要的一部分。”
陆景曜喝了口咖啡,“你爸妈挺会取名字的嘛!夏予辰,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多多关照,多多关照。”夏予辰一转头,突然发现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她甚至可以敏感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略略后退了一点,轻描淡写地回了他一声“好啊”,感觉自己脸颊微微发烫。
夏予辰揉了揉自己的披肩发,在心里默念,克制,克制,你一定不能变成以前自己最看不起的那种花痴。她拿出自己的素描本,慢慢静下心来,继续画小兔子和松鼠的漫画。结果陆景曜马上就凑过来看,“哇!你画得好好看啊!这是漫画吗?这小兔子也太萌了。”
夏予辰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像自己这样,该说话的时候说不出来的人;另一种就是陆景曜这样,不该说话的时候还唠唠叨叨说个不停的人。这个时候,她觉得上帝造人还是有点公平可言的。他陆景曜这好那好,偏偏是个话痨。要不是看他长得帅,夏予辰真想跟他说声“闭嘴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坐了一位引人注目的同学,夏予辰今天破天荒地被化学老师注意到了。她本来正安安静静画着自己的漫画,突然就被点到了名字回答问题。她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虽然陆景曜在旁边不停地给她吹风。但她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化学老师越来越差的脸色,想着:大哥,问题我已经听见了,关键是我不知道答案啊!
教化学的包老师跟他们的班主任一样,属于大龄妇女,脾气时阴时晴。夏予辰觉得,今天自己好像要完。果不其然,包老师扯开了嗓门开始训她。“夏予辰,你说说从开学以来,你好好听过一堂课吗?不是睡觉,就是在那画画,你以为你坐到后面我就看不见你了吗?你要是都会了不听也行,可是你看看你那个成绩,考两次试了你及格过吗?你知道这个班级有几个不及格的吗?一个,就你一个。”
包老师喘了口气,接着说,“你知道你拉低了多少班级平均分吗?我都不要求你及格,你好歹考个四五十分,看着也像回事啊!我算是知道了,你是不是觉得反正自己以后要去文科,所以学不学理化生也无所谓啊!既然你不打算听我的化学课,那我也懒得管你。从现在开始,只要是我的课,你都不用上了,出去吧!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夏予辰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暴风骤雨般的训斥。仿佛自己一下子就从大家心目中的乖乖女变成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叛逆少年。这种骤然的变化甚至让她感觉有点刺激,电影里都是怎么演的,她是不是应该笑嘻嘻地说声谢谢老师,然后潇洒地走出去,再用力关上教室的门。
夏予辰正想体验一把这种酷炫的情节,可是刚迈出一步她就被陆景曜给拽住了。他一边跟老师说“等一下”,一边一把拉过夏予辰,把她按在座位上了。夏予辰有些石化,合着她自己的人生都不由得她自导自演,隔壁男主角还跑过来疯狂加戏。
“老师,您看夏予辰她刚才一声不吭,也不打断您解释,也不顶撞您,说明在她心里还是很尊敬您的。但是,她上课不认真听讲,她罪大恶极啊!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不上课就算了。您说,夏予辰她为什么不听课,其实不是她不想听,是因为她听不懂啊!她听不懂还要听,这才是真正的折磨啊!所以她才老睡觉,不睡觉就画画。
但是老师您能跟她这种低智商的学生计较吗?您的工作是教书育人,教书她现在听不懂,所以您更要好好育人,让她弃恶从善,走上正道啊!所以,我建议您就让她坐在这听课,不让她睡觉,她想画画就画,她画她的,您讲您的。就凭您的讲课功底和人格魅力,我相信不久她就画不下去了,只想好好聆听您的教诲,跟您学知识。包老师,您看我的建议可行吗?”
夏予辰不知道包老师是想给陆景曜这种好学生留个面子,还是真的被他这一大通东扯西扯加马屁给说服了,反正她没有再让自己出去。虽然夏予辰觉得从此少上一门课挺好的,对陆景曜抢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耍酷机会也有点不爽,但她想陆景曜的本意应该是为她好,于是她勉强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一下课,夏予辰就跑出去给肖扬发消息,跟他讲这件事的始末,“...你能想到吗?我跟他说谢谢,他竟然还回了我一句‘不用客气,你继续画吧!’。这是我等了十四年才等到的一次属于我的高光时刻啊!”
肖扬想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不禁发笑,“什么高光时刻?被老师逐出课堂吗?你就是被人瞩目得再少,也不能对这种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夏予辰更生气了,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人啊!她愤愤地说道,“肖扬,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告诉你,你到底是不是站我这边的?你想伙同别人气死我吗?”